在對方出手偷襲慕甯他們時,他則暗搓搓地從背後擊打那詭異的女子。
道長并不戀戰,往往一擊即退。
待對方繼續襲擊慕甯他們時,又上前往她身上用力一捅。
嗯?明明用劍戳中了?怎麼戳不進去?
難道剛才沒對準?
不是,他眼神這麼差的嗎?
那,再來幾次?
終于,存真确定了自己并沒有失手。
這女子很可能穿了防身的寶衣,類似金蠶絲織成那種,刀槍不入。
這下麻煩了!他想。
幾次三番下來,存真非但沒有成功捅死對方,反而直接惹惱了她。
隻見那女子倏地轉身,陰冷至極地盯着他。
存真這才看清,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方才的攻擊雖然沒有對她形成傷害,卻将她的衣物割破了大半。
與他們激鬥遊走間,天女破裂的衣裙飄動。
黑紅色的華麗布條下,一道又一道的黑紅色詭異紋身蔓延,如藤蔓交織于血肉間。
在枝葉連結處,一朵又一朵的繁花靡麗地盛開,映着金玉環佩,璀璨而炫目,富貴無邊中卻又透出與人世不相容的邪惡。
肢體旋轉,花中鬼面也跟着轉動,它們在無聲地微笑,似惡意滿滿地對普通人進行嘲諷。
沿着黑紅色的神秘紋路向上,是那顆頭顱。
她遊走旋轉的身體似枝葉,而脖子上的頭顱像是枝葉間開出的花。
那顆頭,那張臉!
那張臉是來自噩夢深處的臉,刹那間存真被這張臉的美豔與詭谲震撼,一時回不過神來。
直到慕甯用力地朝他額頭砸了顆小石子,吃痛後他驚醒過來,“天女”鋒利無比的黑色指甲已至眼前。
存真飛退避過,驚魂不定。
所幸幾個回合下來,大半蠱蟲已被燒死,苟延殘喘的那些眼見着就要化為灰燼,再也構不成威脅。
慕甯那邊終于可以騰出手來。
秋蘿輕輕說道:“你先把我放下來。”
慕甯點了點頭,放開了自己的愛人,繼而專心作戰。
從剛開的對抗中,他們發現這女子根本就是刀槍不入。
看着對方一副不把他殺死誓不罷休的樣子,存真無奈極了,“怎麼辦啊?根本砍不死!”
慕甯冷笑道:“那就燒死。”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終于發現一瓶火油。
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她的後背,慕甯将之悉數傾倒其身,随後用火折子點燃。
起先是微微的火苗,它試探着向外延伸,很快就成一條靈活的火蛇。
貪婪地吞噬布料後,火蛇肆無忌憚地遊走,眨眼間火勢迅猛,“天女”被火光淹沒,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活人。
慕甯:“你不是帶了很多嗎?快,再倒點!”
存真攤了攤手,“全用完了!而且那是臨時在這裡找的,我哪有這種東西?有的話早就用了!”
火紅色的烈焰無情地燃燒着,空氣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對方起初還會掙紮幾下,到最後幹脆一動不動。
“這就被燒死了?”存真詫異道,“還以為有多厲害,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啧啧!”
慕甯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不對勁,快!後退!”
隻見天女忽地暴起,如帶火的離弦之箭朝秋蘿激射而去。
後者一直留心着戰場,見狀反應極快地躲閃,慕甯也朝她飛奔而來。
“天女”一擊落空,黑洞洞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們,嘴角的笑容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如暴風雨前的甯靜。
慕甯将秋蘿護在了懷中。
火勢漸漸熄滅,被焚毀的布料七零八落地挂在她的身上,滿頭青絲也被燒焦了。
除此以外,她整個人竟絲毫無損。
原來,那身血肉竟被偃師閣以秘法處理過。
刀槍不入的并不是什麼寶衣,而是她的肌膚本身。
“天女”手肘一彎,姿态扭曲地掃落滿頭焦發,随即手腕向下一垂,拂去被焚毀的布料。
那些金玉飾物也随之一同脫離,地面響起了玉珠彈落的聲音。
這時候,存真方知之前所見,不過冰山一角。
她蒼白肌膚上的滿身紋路,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衆人眼前,詭異而令人作嘔。
那些紋路猙獰地遊走在她的軀體上,而當體内的蠱蟲蠕動,皮膚上的黑紅色條紋也會跟着變動。
每一朵花看着相似,卻在蠱蟲遊走間變幻出千萬種形狀。
花中的每一張鬼面亦是如此。
它們是活的。
活生生地寄存于肌膚之上,與血肉下的蠱蟲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