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們搗爛後,都具有止血殺菌的功效。
可以看出,側柏的半邊葉子已經被拔凸了,從截斷面推測,這些葉子的采集時間都很集中,就是最近一周的事。
瑟希有點沉重地開口:“我想,最近一定發生了很多流血事件。”
凱蘭:“兩年前,我到過這裡。的确有一些魔化植物,但它們隻敢躲在暗影裡,絕對不敢襲擊人類,更别說高速移動的馬匹......現在,事情變得嚴重了。”
瑟希皺眉,站起身來——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陰暗的天空,飄灑在空中持久不散的雨滴,如同鬼手,時時刻刻掐緊你的脖子。
“這裡天氣一直這樣嗎?”瑟希問。
“從有文字記錄以來,都是這樣。”凱蘭回答,“除了罪犯和流民,沒有人願意踏足這裡。連遠方的客商也會繞道而行,這裡總是陰天,所以滋生怪物。”凱蘭突然想到什麼——“還記得來時的斷樹嗎?”
“我記得。”瑟希輕輕回答。
她當然記得。
枯黃不一的樹幹紛紛斷裂,向天空豎着殘軀。陰冷,了無生機,除了死亡還是死亡。看來,斷樹不是野獸造成的,而是魔化植物。
它們迅速繁衍,擠壓着正常植物的生存空間。
可是原因未知。
近期這裡發生了太多古怪的事。流放的市民、魔化植物、流血事件,這一切的答案也許就藏在深處。
大家決定繼續出發。
現在,他們位于人類聚居區的邊緣。繼續沿着主路走,或許能發現什麼線索。
五分鐘。
十分鐘。
直到二十分鐘過去,都不見一個人影。路旁簡陋的泥房都是空的,沒有居民,地上全是灰塵,廚房還有完全白骨化的半隻野鳥......一定有什麼突發事件打斷了進食,主人從此再也沒有回家。
直到他們探到一處房屋。
這裡接近聚居區的中心位置。一走近,一股強烈的刺鼻氣味沖出來,腐敗,惡臭,彌漫狀的氣味像要把人腌透......
瑟希不由自主地幹嘔。
凱蘭和士兵們對視一眼,後者立刻破開房門——
“咣當。”
朽壞的木門倒在地上,原原本本地露出氣味來源:
一具高度腐壞的屍體。
它的身體已經爛透了,屍液黏糊糊地附着蛆蟲,它們一個個無比白胖,似乎被喂得很飽。木闆上沁出一個完整的人形,泡得油汪汪的。
瑟希再也忍受不了,跑出去嘔吐。
士兵們則大緻蓋好口鼻,在指揮下開始掩埋屍體。
他們一起動手,很快挖好一方1米*2米的土坑,剛剛好放下屍體的全部身家:一具遺骨,一件破布外套,爛麻編鞋。
處理完畢,他們開始搜查屋内的各個角落,看能不能發現死者的身份和死因。這是個相對簡單的工作,死者的生活極其簡陋,生活物品約等于無......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本日記。
可惜上面全被糊上了泥漿和油垢,封得嚴嚴實實。它似乎經過刻意處理,不讓人看清裡面的内容。
-
瑟希剛好吐完。她離開人群,躲到上風口,盡量避開傳來的陣陣惡臭。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凱蘭這次就是來“收屍”的,這樣一片貧瘠的土地,終日陰雨,人不會活太久的。
隻是.....
她的嗅覺還沒做好準備。
這是一種純粹的生理反應。區别于死老鼠、死鳥、以及死去的任何動物,人體腐敗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你一聞,就知道它來自于同類。
瑟希又站高了一點。她不停呼吸,想借此把肺内的空氣置換掉,還是不行,那股氣味明明已經消失,但似乎還在鼻尖出現......
她又向上爬,站得更高一點。
這下似乎好一點了。她望着無主之地并不算美的風景,至少,這裡沒有寸草不生,就在遠處還有一棵茂密的大樹......
等等。
瑟希突然定在原地。
風聲不斷撞擊她的耳膜,她仿佛能聽見血液在管道内流淌的聲音。遠處,那才不是什麼“枝繁葉茂”的大樹。
看得仔細一點。那是一棵枯樹,老得不能在老,死得不能再死。它上面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不是樹葉......
而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