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綿幫着看了會肉鋪,她嘴甜,又懂做生意套路,有人來問價,她都很熱情,“肯定新鮮,不信您聞聞。那麼熱的天,如果是昨兒剩下的,早就臭了。”
“姐姐,一看您就是個會過日子的,您要肥的瘦的,我給您切?”
“哎呦喂,你這小姑娘真會說話,我都三十好幾,可以當你娘了。”婦人被誇得合不攏嘴,“那來一斤半肥半瘦的,今兒包馄饨吃。”
“好嘞,您看這一條成不?”
喬綿綿手起刀落,動作娴熟得很,等她爹回來,她已經賣了三分之一。
喬滿倉看得驚歎不已,“好閨女,你可真有本事,哪裡學來的吆喝功夫?”
“常來市場,聽别人喊了後記下。爹,您辛苦了,我回家幫娘洗豬雜去。”喬綿綿小跑着回去。
林氏會同意賣鹵豬雜,主要原因是進價便宜,而且今天讓她親眼看到掙錢。
她帶着婆婆,一塊兒忙活着。
張氏聽兒媳說掙錢,也是懵懵的,“真掙了那麼多啊?”
“是啊,我聽綿綿喊十五文錢一碗,還以為沒人要,結果今天還有人訂貨。”林氏想到掙錢了,心裡樂開了花,一直笑呵呵的,“如果真能掙錢,我就買個大點的宅院,家旺家興娶媳婦後,也有地方住。”
她是當後娘的,但她嫁過來時,家旺才六歲,家興就更小了。她自己還帶了兩個孩子,夏禾都沒斷奶,公婆并沒有苛待兩個女兒,反而每天幫着帶孩子。她心裡感恩遇到好人,對家旺家興也是真心實意好。
這些年,林氏為家裡的付出,張氏都看在眼裡。
大兒子原配過世後,她一直替大兒子留意,後來路過林家村,正好遇到被休歸家的林氏。她聽人議論,說林氏是個能幹心善的,對人都很和氣,被休是因為連着生了兩個姑娘。
張氏不缺孫子,反而沒有女兒,多方打聽下,連林氏前小姑子都在誇林氏好,便下定主意為大兒子提親。
事實證明,張氏的決定對了。
“是啊,咱家是該換個大點的宅院。”張氏剛感歎完,看到小孫女回來,趕忙道,“廚房裡有春生娘送來的涼茶,你快去喝一口。”
涼茶裝在竹筒中,泡入井水裡,喝起來冰冰涼涼,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家中其他人都出門去了,喬綿綿坐下幫着清洗豬雜。
天井裡的水流到小巷的水溝中,沒過多久,隔壁的吳嬸子搖着蒲扇過來,她剛走到門口,便擰着鼻子,“綿綿娘,你們又洗豬雜啊,但你們這樣不行,髒水都沖到水溝裡,整條巷子都臭了。”
林氏才想到,她家住巷子尾,水溝卻是從巷尾流到巷口,當即說不好意思,“對不住了,我沒想到這個事,多謝嬸子你提醒。今日洗得差不多了,明兒我們拿河裡去洗。”
大家都是鄰居,吳嬸子語氣也還行,林氏自覺理虧,順勢道了個歉,吳嬸子也就說了句沒事。
“我是怕有人說閑話,你知道的,我隔壁那個王寡婦,最愛挑撥是非了。”吳嬸子和王寡婦不對付。
她男人死得早,女兒又遠嫁,唯一的兒子還去充軍,這兩年都是自己住。王寡婦家人口多,看吳嬸子一個人住,想和她租一個房間,但王寡婦都是兒子,吳嬸子怕對自己名聲不好,便沒同意,兩人就此結下梁子。
林氏不愛說閑話,沒接吳嬸子的話。正好張氏問豬雜好不好吃,岔開了話題。
“好吃,真的好吃!”想到鹵豬雜,吳嬸子又不覺得喬家院子裡臭了,“綿綿這廚藝絕了,綿綿,你們今天是不是掙到很多錢?”
沒等喬綿綿回答,林氏搶話道,“哪裡有很多,這是小本生意,綿綿還非要搞什麼優惠。統共下來的利錢也就幾十文錢,不過比我幫人縫衣裳要好點。”
這話吳嬸子信的,要不是比縫衣裳掙錢,林氏不能拿那麼多豬雜回來洗。不過林氏忒謹慎,她又不會搶林氏生意,卻不肯和她說實話。
林氏看吳嬸子走後,才小聲提醒女兒,“财不外露,就算掙再多錢,都不能和别人說。你要學會哭窮,知道嗎?”
看女兒隻是點點頭,林氏又道,“不然人家知道你有錢,跑來借錢,你借,還是不借?大家都是鄰居,不借傷感情,借了又怕要不回來。你學着點,過日子門道可多了。”
“我記住了。”喬綿綿無奈應下,不過林氏的話确實有道理,她看豬雜洗得差不多,拍拍手,起身去準備晚飯。
林氏說她來做,喬綿綿按住她肩膀,“不用了娘,昨日我不是做得蠻好,您大早上起來做飯,又去賣豬雜,家裡上上下下還是您打掃。還是我來吧。”
“那你今天炒菜,少放點油!”林氏是覺得昨天的菜好吃,但碗底都是油,想到她就心疼。
喬綿綿嘴上應了好,實際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喬家一天隻吃兩頓,早上會吃簡單點,傍晚量會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