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之下,樓洧舟愣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脊背發涼。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聲循循善誘道。
“告訴爹爹,吃了果果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昭昭仰頭看着爹爹,墨色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臉頰肉肉被大手捏着,小嗓音黏糊糊回答道:“沒呀。”
昭昭沒有痛痛。
樓洧舟還是不放心,目光緊盯着昭昭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确定他面色紅潤如常才稍稍放心下來。
低頭看向兩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伸手撿起一顆野果子。
軟軟的果肉,手指稍微用力将其碾碎,烏黑發紫的汁水四溢,瞬間把修長的手指染色。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馬桑果形狀猶如豆子,較為堅硬。
而手中的緊密綿軟,應該是桑泡兒。
想到這,樓洧舟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暗自松了口氣。
看來昭昭烏黑的牙齒,以及兩隻兔子烏黑的嘴巴,都是被染了色,并非中毒所緻。
陽光透過樹梢縫隙,在地面或水面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溪水波光粼粼。
樓洧舟用手舀起清水給自己和昭昭洗手,山澗溪水冰冰涼涼,昭昭乖乖蹲着伸手讓爹爹搓。
顔色估計是洗不掉,小手都搓紅了,手指上的顔色隻是變淺了些。
樓洧舟掀起衣擺将濕漉漉的小爪爪細心擦拭。
看着昭昭洗好了,四四自覺上前将爪爪搭在樓洧舟身上。
狐狸也需要洗洗。
樓洧舟:……
認命的抱過狐狸。
昭昭舉着小爪爪看了看,小鼻子皺了皺,小臉皺成包子臉,略有嫌棄地說道:“黑黑哒。”
他的手手髒辣。
手上的顔色,一時半會是洗不幹淨的。
看着甜完就嫌棄上自己的昭昭,樓洧舟節骨分明的手指夾起蓋着肉乎乎肚子的衣擺。
“别嫌棄你那小胖爪了,喏,看看你衣服,你現在就是個髒娃娃。”
衣服剛剛兜過桑泡兒,雲水藍的布料被浸得烏黑團團,看起來髒兮兮的。
昭昭這時才發現衣服的慘樣,烏黑的眼睛瞪得圓溜溜,似是不敢置信都扯了扯衣擺,生氣的鼓了鼓臉。
“昭昭衣服髒辣。”
“果果壞壞。”
壞果果把昭昭的衣服都弄髒了。
見狀,樓洧舟有些好笑的捏了捏氣鼓鼓的臉頰。
“吃了人家,又怪人家,但凡這桑泡兒有靈性,要被你氣得再也不結果了。”
“來,張嘴。”從寬葉裡挑出棵熟得透透的桑泡兒喂到昭昭嘴裡,拍了拍他肉嘟嘟的小屁股道。
“吃完這個顆,乖乖去抱你的小兔子,我們要回去了。”
嘴裡突然被塞了桑泡兒的昭昭,聞言,鼓着腮幫子嚼着甜滋滋的桑泡兒,邁着小短腿跌跌絆絆走向趴窩在草叢的小兔子。
“小兔叽,走呀。”昭昭招招手。
樓洧舟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正要上前抓起小兔子拎回去,小兔子卻先他一步動起來。
四四甩了甩濕哒哒的毛發,也屁颠颠跟了過去。
白面團子一搖一搖的走在前面,身後墜着三團子排排走。
樓洧舟:...?
看着這一幕,打算上前的樓洧舟,難得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發現爹爹沒跟上的昭昭轉過身:“爹爹!來!”
愣了一會兒,被呼聲喚過神來,随即反應過來的樓洧舟收拾東西擡步跟上。
......
回到山洞,樓洧舟上前将擋在洞口的遮掩的樹枝挪到一旁,裡面什麼都沒有,隻有樹葉雜草鋪成的小通鋪。
低頭尋了塊較為幹淨的石塊,樓月把樹葉裹着的桑泡兒放好,将血紅沒熟透的桑泡兒挑出來,準備待會兒塗抹在兔肉上增味。
看見爹爹忙前忙後,昭昭丢下角落的小兔子,屁颠颠過來甩着小手,跟在樓洧舟身後當起小跟屁蟲。
“爹爹,昭昭幫忙呀。”
樓洧舟低頭垂眼,看着走路搖搖晃晃的昭昭,輕輕擰了下眉頭,随後歎了口氣,彎腰将人抱到火推旁:“乖乖坐着不要動,順便幫爹爹看着火,但是不能碰火,知道了嗎?”
昭昭今天走了好久的路,小孩骨頭嫩還沒長好,走多了晚上怕是要腿疼睡不着了。
“好噢。”昭昭抱着小胖手點了點頭,眼睛轉悠到蹲在角落啃嫩葉的兔子,伸手指向兔子說道:“爹爹,兔兔火火呀。”
昭昭想說讓小兔子也過來烤火。
偏頭瞥了一眼兔子,擡手又添了把柴火,低頭回答道:“兔子怕火,你自己烤烤就好。”
“四四不怕呀。”
聞言,四四傲嬌的抖了抖耳朵。
“四四跟兔子不一樣。”
怕昭昭無聊,樓洧舟起身将桑泡兒拿過來:“自己拿着吃,隻能吃五顆哦。”
說着,他低頭從葉子裡拿出一顆桑泡兒喂給昭昭。
桑泡兒性寒,小兒吃多了容易拉肚子,他不敢讓昭昭吃多。
甜滋滋的汁水在舌尖彌漫開來,甜的昭昭小腳晃悠悠。
昭昭低頭,伸出小手捏住顆桑泡兒遞到樓洧舟嘴邊:“爹爹次呀。”
見狀,樓洧舟順從的咬掉小手上的桑泡兒。
嗯,生津潤燥,确實挺甜的。
他在地上挖了個小土坑,兩層放了石塊加高,用來放置串起來的兔肉,下方點燃的炭火慢慢烤制。
兔肉的油脂滲出滋滋作響,香氣也逐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樓洧舟拿着木棍在火堆旁刨出個小坑,将掏到的鳥蛋往裡一丢,然後用草木灰掩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