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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銷聲匿迹是所有告别裡最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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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同一家咖啡店。

明明同一側的前後門。

無數次接近,卻又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至此一别,便是永别。

夏昕桉喝完了咖啡,愣愣地握着杯子不肯放手,就像想拼命抓住的那最後的一束光。

可機場催促的廣播聲終究把她拉回現實,她隻好将它輕輕擲入垃圾桶。

他是嶺上清風,她不過是那籠中鳥雀,逐而不得,心意疊轉,不得相守。

就這樣吧阿憧,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

我把你還給太陽。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淚水落在掌心中,仿佛看見了支離破碎的自己。

最後一個目的地,是江南小鎮。

他是遙遙在望的熠熠生輝的太陽,她是靜止的山丘,次次見陽,次次自潰山嶺。

終有弱水替滄海,再無相思寄巫山。

沒想到逃避了快半個月,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命運。

夏昕桉自嘲地握着破碎的手機,就像是握着破碎的自己。

“夏昕桉!你又在鬧什麼情緒?!我是你媽!你之前不去跟那個男的相親我就已經懶得理你了,你現在連錢都不打來了你是不是想死?!”顔姝怒極反笑。

“我會害你嗎?我是你媽,我養你這麼大,你到底懂不懂感恩啊?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告訴你,你自己報的那個破志願我已經管不着了,左右你也快畢業了,實習證明到手後不準轉正,給我滾回S市!聽見沒有!?”

“你一輩子也别想甩開我!我是你媽!”

夏昕桉眼神忽的清明。

“媽。你有沒有後悔生下過我?”

回應她的是意料之中斬釘截鐵的聲音。

“當然。我後悔死了。你跟你爸一樣,都是沒有良心的廢物。你們都該死。”

連話語和13歲那一年一模一樣。

“媽媽。謝謝你。”夏昕桉哽咽地說,“對不起。”

謝謝你養了我這麼久。

對不起連累你這麼多年。

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她聽着電話快被挂斷的那一瞬間傳來的冷笑和破口大罵,心髒一點一點收縮。

“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神經病。”

顔姝留給夏昕桉最後一句話像冰錐一樣深深插入她支離破碎的心。

是啊媽媽。我病了。

是我自己的錯。

我會結束這個錯誤。

不會再連累你們了。不會再讓你們生氣或者難過了。

下輩子。

你們能不能愛我一下。

就一下。

我保證下輩子我會乖的。會懂事的。

就愛我一次吧好不好。

夏昕桉的手指無力地抓着衣角,像是在抓住最後的支撐,但眼淚卻無情地摧毀了她所有的堅強。

像破碎的玻璃細碎地刺痛着她的每一次呼吸。

她低下頭,聲音再也壓不住,淚水一瞬間決堤,像是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崩塌了。

淚水不停地湧出,砸在地面上,宛如破碎的珍珠一顆顆墜落,難以收拾。

淚水不斷滲出,她的眼眸中隻剩下一片荒蕪和絕望。

夏昕桉本以為身後有人在呼喚她。

可回頭隻有肆虐的風。

我想愛你,但我更怕恨你,因為每一次靠近,都是對自己的一次淩遲。你的惡語相向,是一把又一把刺向我的利刃。

媽媽,我不要愛你了。

雨幕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

夏昕桉站在橋欄邊,雨水順着額發滴進眼裡,澀得像未發酵的膽汁。

失控的情緒又一次吞噬了她。

上個月還在想着自己可以重新開始,可以做一個普通人,甚至覺得自己能觸碰到太陽。

而此刻,心髒像被凍在冰窖裡的鉛塊,每一次跳動都扯着神經發出鈍響。

“活下去”三個字成了最惡毒的詛咒。

橋面的路燈在雨霧中暈開模糊的光圈,像無數隻渾濁的眼睛。

她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是因為輕盈,而是因為大腦裡的信号亂了碼。

“跳下去”的念頭像複讀機一樣循環,那是腦海裡最忠實的勸誘者,許諾着一切都會結束了。

但與此同時,恐高帶來的生理反應早已先于意識出現反抗。

雙腿不受控制地發顫,膝蓋像被抽走了骨頭,每靠近橋欄一步,腳底的橋面就仿佛在微微下陷,遠處江面的黑暗像一張巨口,正無聲地吞沒着她的平衡感。

“好高……”她喃喃自語,聲音被雨聲撕碎。

眼前的橋欄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而是扭曲的怪物,欄杆縫隙間漏下的、深不見底的黑暗,讓她胃裡一陣翻攪。

夏昕桉曾在高樓的玻璃幕牆前頭暈目眩,連靠近都需要屏住呼吸,而此刻,她卻在主動走向這種恐懼的源頭。

這種矛盾讓她忍不住笑了一聲,笑聲短促而沙啞,像被掐住脖子的貓。

“你看,連想死都這麼難……”她對自己說。

段肆頭疼得揉了揉太陽穴,昨晚一個案子的慶功宴喝得太多,宿醉的下場來了。

他半夢半醒地滑了滑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如果沒有,他要好好睡一覺了。

等等。

一行醒目的淩晨時分發來的紅色未讀消息讓他瞬間覺得墜入冰窖。

桉桉妹妹:【段肆哥,遺囑生效了。請你幫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泛紅才想起來打電話。

“奚弦……”顫抖的聲音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段肆你瘋了?大清早給我打電話?”顔奚弦起床氣極大,沙啞的聲音暗抑着怒火。

“桉桉妹妹……出事了。”

“你說什麼?”顔奚弦一下從床上坐起,不敢置信地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挂斷電話後,毫無頭緒的段肆不知道從何找起。

直到電視上正在插播一條報道。

“淩晨時分,有一名女子跳橋輕生,現在暫不知其身份,有知情者請移步派出所提供線索。”

段肆沉默着不說話,頓在原地,過了一會才決定前往派出所。

“現場隻有一部摔壞的手機,沒有其他能證明其身份的證物。”身穿警服的男人撇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段肆,“現在人也還沒有打撈到,要不你先看看監控視頻?”

段肆還沒看到視頻,雙手接過裝在密封袋裡的手機,就開始忍不住顫抖,“是她的。”

顔奚弦匆匆趕來派出所已經是下午了。

“不可能,桉桉不可能會輕生。”

顔奚弦沉着一張臉。

“絕對不可能。”

段肆恍恍惚惚地回望派出所的大門,沒有說話。

“段肆你怎麼回事?你不是律師嗎?這點事你就六神無主了?”顔奚弦眯了眯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段肆沉默着沒有開口。

“說話!我他媽讓你說話!”

顔奚弦忍無可忍,雙手用力搖了搖段肆的肩膀。

“桉桉妹妹之前找我……就是為了立遺囑。”段肆擡起泛紅的雙眼和顔奚弦對視。

“她之前就有過尋死的想法,但我後面和她簽合同的時候,她狀态好了很多,她跟我說會好好活下去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顔奚弦對着段肆就揮了一拳,“我他媽不是跟你說有什麼事你解決不了就找我嗎!你他媽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我說!”

段肆沒去管嘴角的血絲,聲音低低地,“對不起。”

顔奚弦脫了力,雙手無力地垂下。

“沒找到,就說明,她還沒有死。”

“一定還沒有死。”

“一定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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