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仙家!”人群裡一個人震驚地說道。
“仙家怎麼會來此,不是他們說的仙魔不兩立麼”人群看着溪言議論紛紛。
“叫嚷什麼?主上今日不接受挑戰”高塔上有一個黑袍男子持劍走出大呵。
看到溪言的存在後顯然驚疑了一瞬。
“還主上,百年前祁理事曾說過我們皆是平起平坐,哪有主次之分,我看你是當奴才當習慣了,今日我就要進去挑戰陸理事怎麼着”一個大漢昂首闊步上前。
“你大膽,主上收容你們,你們就如此恩将仇報”
“收容我?這哪是他一人的地界,這是祁理事開辟的,不止你我,她是開給天下所有人的,可現在陸理事竟然把魔晶上繳的數量提升了幾十倍不止,耽誤了我多少修煉時間,他既德不配位就該下台讓我等競選”
大漢朗聲辯駁道。
“對,下台!”
“下台!”
“下台!”
……
“肅靜!且聽我一言,如今外面是個什麼情況你們也知道吧,凡界塌了十幾重天了,遍地洪流,而我們這裡還好好的是為什麼呢,還不是主上宵旰憂勞吸食魔晶撐起這一方安逸”
“你胡說八道,當我們都是傻子啊,那是祁理事以身獻祭護佑我們一百年,呸,你主子算什麼東西,你願意當狗就自己當,如果不挑戰就把我們的魔晶還回來”
大漢指着塔上的人大罵。
“還回來!”
“還回來!”
………
“你們是想造反嗎?魔晶上繳正是為了公平分配,讓大家都能變強,難道你們是想違背當初開辟此界的初衷嗎?”
“是你忘了初衷,憑什麼讓他分配,理事之位,能者居之,我要挑戰陸理事”
“你有什麼資格挑戰主上?”
“那我就挑戰你”大漢順着欄杆一層一層爬上塔頂。
溪言趁着二人打成一片時飛進了塔内。
塔頂昏暗一片,黑漆漆得沒有一絲光線。
“你終于來了”
高座上坐着一個黑袍男子,男子披着如瀑布般的墨色長發,眉心一簇妖冶的火焰。
“你是誰,夭夭呢?”溪言冷聲問道。
男子邪魅一笑,眼裡閃動着詭異的黑焰。
“她的丈夫”
兩種不同聲線的聲音合在了一起。
“夭夭在哪裡?”
溪言深吸一口氣壓住心裡暴戾的沖動,他現在隻想知道夭夭在哪裡,甚至還想知道她有沒有受傷,過得好不好。
灏衍的話被他自動屏蔽了,如今亦然。
“她死了”
她死了!
他隻當沒聽見,喉嚨像堵着一團棉花一樣窒息襲上心頭,頭腦嗡鳴。
“我問你她在哪裡?”溪言像是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眼前一片模糊。
男子橫眉冷笑。
“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她死了,死了一百年了,而且屍骨無存,灰飛煙滅,連魂魄都不曾留下一絲一毫,永遠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哈哈哈哈”男子的聲音極其跳狂。
“你閉嘴,閉嘴,閉嘴!!”溺斃感讓他猛然痛不欲生,溪言突得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猩紅的眸子是毀滅一切般的癫狂。
男人好像很開心,看着溪言的失态他狂笑不止,直至溪言掐斷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溪言神色萬分驚恐,他小心翼翼地裝回男人的腦袋,懇切乞求般地望着他:
“你告訴我,你告訴她在哪裡,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我不殺你”
男人一聲不吭,活像個死人,不對,他已經死了,他被溪言擰斷的脖子搖搖欲墜。
溪言瘋了般給男人輸送仙力。
蓦地,男人化作一縷流煙溜走。
“神尊,我說過,她死了,死了一百年了,屍骨無存,而你大概忘了我是誰,我是陸梓安,也是夜魔,是你眼裡的蝼蟻,可也是夭夭的丈夫,是祁钰的床伴,是她臨死前也忘不了的人,而你,又算什麼呢,被她殺死不屑一顧的一條蛇罷了,你看這隻镯子”
流煙變出一條帶着銀镯的手臂在溪言眼前炫耀。
溪言怒得發抖。
而黑霧好像很激動,他就喜歡看不可一世的仙尊為得不到的愛卑微地癡狂發瘋,憤怒,怨恨,痛苦,絕望的樣子。
“這是她為我打造的定情信物,她為了把位子讓給我,她都願意去死,她多麼愛我呀,夢裡都會喊我的名字,我可憐她,才遂了她的願娶了她,臨死前她還可憐巴巴地乞求我看她一眼,吻她一下,神尊,您說她愛不愛我呀,她愛極了我,愛我愛到骨子裡了,她會纏着我,還會在床上哄着我,縱着我,任我索求,她說”
“我要你死”
一條如銀河長灣般絕美的白色巨蟒乍然從塔頂破出,吞沒了整座高塔,連同軒台上正在較量的二人。
盟約簽訂後,仙族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挑釁了,而且還有不少仙族主動加入魔界,而現在
啊!
塔下數衆四處逃竄,驚恐大叫。
周身仙氣缭繞的白色巨蟒直沖天際,隐沒于騰雲中,良久過後,衆人見沒有動靜才又聚了起來。
“理事他…殁了”
千丈高塔毀于一旦,魔界最标志性的建築就此崩塌,魔界一時陷入長久的混亂中,欺弱慕強,棄善揚惡,強者更強,弱者更弱,但因其修煉體系的優越性,自也不斷吸引着各方英傑豪強,以及遲遲無法進階的正道底層修士。
溪言回到天宮,衆神早已變成扶桑樹撐開天地,護佑凡界生靈。
而此時,他應該做什麼,此刻的他像是身處漩渦之中,頭暈目眩,他是否也應該變成一棵扶桑樹,應該拯救蒼生,應該舉天滅妖獸,不對
這和他有什麼關系,他要去找那個忘恩負義的孽徒,他要給她最嚴重的懲罰,可他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
溪言有一股執念,封鎖住自己,不願承認夭夭已死的事實,但除了這縷執念,他能通過靈魂上的契約夠受到,孽徒并沒有消失,他們有過三次契約,靈獸契和仙侶合契以及以及他強迫下的同生共死的咒契。
那隻死狐狸那麼貪生怕死,自私薄義,她怎麼會死呢。
沖動過後的溪言才逐漸理順。
可他怎麼會就此善罷甘休!
“主神”一個和溪言有三分相似的豔美男子盛着瓊漿玉露跪坐在溪言的斜後方,殷殷望着他,眼裡是仿佛積了多年的化不開的濃濃愁緒,克制又無法克制。
見溪言不言語,他想再靠近一點,從誕生起,那人就是一張萬年冰霜臉,拒人于千裡之外,眉目凜如寒霜,可俊秀的劍眉卻熔了他的心,他無數次想與他更進一步,仙侶已經是奢望,他隻想在他溫柔的桃花湖裡留下一抹倒影,一抹就好。
溪言察覺到了荀景的靠近,本就滿腹怒火的他更是怒上心頭,他雖隻震碎了琉璃杯盞,但碎片刮傷了荀景瓷玉般的臉皮,荀景驚駭地食指抹了一下血口,登時大驚失色,瞬間逃也似地消失在溪言身後。
這個讓他厭煩的家夥最在乎他那張臉,溪言早就摸清了,隻恨不得他馬上消失,若不是舉天需要他,他才不會造出一個子神來擾他清淨。
“哎,溪言,你回來了!”
走了個閻羅王,又來了個馬張飛。
“聽說你曆情劫了,而且她還殺了你,怎麼樣,是不是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符珃蹲在溪言身側,幸災樂禍,他一向如此不務正業,即便三界下一瞬直接回爐重造變成混沌岩熔,他也會道一句煙爐暖暖灼我心,莫留一軀半身殘,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三界毀不毀,亡不亡。
溪言半身蛇尾泡在天河裡根本不想搭理他,他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夭夭。
“聽聞結過仙侶可以靈魂感應”
符珃聞言驚了一瞬。
“你沒毛病吧,她殺了你,你還要幫她聚魂”
“她沒殺我”但她狠心冷血絕情寡義,而且他始終理解不了她為何非要殺了他們這些神。
“可她殺了應衡、太寰、溟雎等等等等”
魔女殺了神族的近半,且全都是他們這些鴻蒙神,倒也不是說他對那些神族有多少感情,畢竟魔女殺的也是他曾看不慣的,可是罪不至死。
“我是怎麼回來的?”溪言猶記得當時他是在一重天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