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則突得松開祁钰,這幽蝶火屏障對他毫無限制。
謝長則扭動機關,石門大開,屋外已是亮堂堂的白晝,淡薄的幽蝶火屏障化作細細碎碎的光點飄忽無蹤。
謝長則背對着她單手負後站在石門口,另一隻手掌朝祁钰的方向伸去。
“钰兒,做好你的太子妃”
聲音尤其冷硬,這轉變,叫祁钰心驚,好家夥,她都全盤托出了,這豎子還是執迷不悟麼?祁钰怒火中燒,那十六人!
“殿下,他們無罪!”
“他們是誰?太子妃與本殿秉燭夜談共度良宵一夜,今日天清氣爽,是該啟程回都了”
納尼?做戲?吓她一大跳。
但她還是須得謹慎。
“殿下,他們,沈玉堂?”祁钰試探問道。
“太子妃需謹記,隻需侍奉好本太子,過問本太子的起居飲食,旁人與你無關”
祁钰惱火了,這豎子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保不準下一秒就是坑。
保不準他爹他爺爺的破爛事都是诓騙她的,可為什麼目的呢?為當替身?giao,東宮勾心鬥角度日如年要怎麼混過去?沒辦法隻能明着殺了她們再逃走。
“無關你妹的”
祁钰拍開謝長則伸向她的手臂,從他身邊穿風而過出了石室。
“本殿沒有妹妹”
她找遍了縣府也不見沈玉堂和那十五人的蹤迹,實在累極了回到寝室時就見謝長則閑适惬意地品茶,手裡翻着藍皮書卷,那是!祁钰風一樣的速度沖過去奪過。
“我隻有這最後一本了,發出去又能怎麼樣?既然我是太子妃,那是不是該有些實權?”祁钰眼神乞求,身形卻是孤傲的。
“什麼時候寫的?”
“啥?”什麼意思?發還是不發,祁钰心裡犯嘀咕,其實還有副本但根本沒來得及交給沈玉堂。
謝長則起身繞到桌前,伸手,目光裡是不容拒絕。
祁钰閃退了一步,眼神裡是倔強不屈。
謝長則閉眼深歎一口氣。
“我問你什麼時候寫的?”
“就這十天啊”她寫字速度很快的。
“在哪裡寫的,我為何沒見過”謝長則又近了一步,祁钰把書本藏到身後。
“如廁時寫的”
難怪她近日總是如廁,謝長則哭笑不得,實在忍不住,真笑了。
祁钰目光閃了閃,這家夥還真是長了一張好臉,不笑時凜然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笑時翩翩俊朗頗顯年少,當真是一張風花雪月的好面皮,傳聞他後院裡可是養着不少群芳佳麗侍妾的。
“寬心給我罷,我不毀”謝長則壓下嘴角。
許是他今日臉上晴朗不少,無似以往的陰冷憂郁,鬼使神差得,祁钰真得給他了。
事後又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無視沉靜看書的謝長則,祁钰雙手撐在桌面上覆住書面,質問他:“你把昨晚那些人怎麼樣了?”
“一夜未眠,太子妃竟不困麼?”
累當然是累,可哪有人命重要,尤其還是于她有用的人。
“别打岔,我問你,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祁钰拍了下桌面,目光強硬。
謝長則冷笑。
“殺了”
“你”祁钰殺意湧現,下意識抛出了幽蝶火,無奈頭疼欲裂,幽蝶火去而複返,謝長則一掌擊向祁钰的肩膀叫她躲了過去,而幽蝶火穿過他的手臂,未能留下半點痕迹。
謝長則滿目疑惑,又見祁钰将要倒下,手掌撐着桌面翻身而過抱起了她。
謝長則在原地杵了半晌也未能理解清楚剛那一幕是何故,而懷裡的祁钰早暈了過去。
謝長則将祁钰放在榻上,目光搜尋着祁钰身上的蛛絲馬迹,卻怎麼也找不出半分來,他皺着眉不耐。
長生,神仙,她是否真得能助他長生成仙?
權和錢外還有個最大的誘惑,長生成仙,成仙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的确是天方夜譚滑稽可笑又幼稚,但長生就不同了,青春永駐更是不一樣,這些或是可以望其項背的。
識海裡。
“我又怎麼他了?實話說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身份!”
祁钰癱坐在沙灘上,她的靈府是一片星燦宇宙,可識海是萬裡晴空沙灘芒海。
系統撲閃着翅膀就好像丘比特,不過也是,這小家夥不就是攻略系統嗎?也是紅娘。
“親親,小U不知道,小U也不能提前獲悉一個位面的故事走向,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她是真不知道為什麼有的AI老喜歡拐彎抹角。
“隻不過謝長則的經曆很像大男主文的主角”
祁钰的心跳咯噔一下。
“你是說這個位面也是故事,也是一本書!”
“親親,哪個世界不是故事呢?程序位面是本可變文字的書”
也對,她所在的那個位面不就是一本書麼,何況符蚺還會寫書創造小世界呢,他們也許都是生活在遊戲世界。
可感覺是真實的,愛恨也是真切,怨妒更是可以感官放大的,愚蠢也是讓人生無可戀的,代碼會是由着愚蠢惡毒沉默懦弱蹂躏智慧朝地獄方向一去不返的。
是夜,祁钰夢醒時已是深夜,她仍是被蜷在謝長則的懷裡,腰上是禁锢的一雙手臂,厚重的被子令她微有些悶熱,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祁钰小心翼翼伸向脖子上挂着的蛇形玉墜試圖呼喚荀景出來,真奇怪,荀景近一年來甚少出現,甚至主動搭理都是無用,半個時辰過去了,出來的不是荀景,而是幾隻鬼,那些荀景帶她從地獄裡救出的鬼也宿在這玉墜裡,不經她催動咒訣無法出來也無法看到外面的天地。
近十日她都未能有暇修煉鬼術,玉墜門府大開,鬼怪蠢蠢欲動,祁钰悄聲做了個動作:“殺了他”
為了叫他們理解得更清楚些,祁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和謝長則一夜虛與委蛇真是浪費口舌,殺謝長則的心思她早就有了。
但見那幾隻鬼不動,耷拉着腦袋黑色的霧氣拖拽到地上,佝偻躬身,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
祁钰輕輕活動了一下身體,手指指着身後再悄聲做了個唇形道:“殺了他”
祁钰沒敢使用幽蝶火操控,因為她實在不能從自己身上施出一絲一毫的殺人力量對待謝長則。
又見幾隻鬼一動不動,祁钰微有些惱火,鬼修最忌諱的就是收聚的鬼魂反噬其主,這是對魂魄極大的創傷。
而不服從指令往往是他們反噬的前兆。
祁钰是沒把握這些鬼是否還有人的意識。
沒辦法她隻能指着身後再做一遍口型:“殺了我身後這個人”
鬼怪還是不動,可手指突兀地被攥住,祁钰驚魂動魄,腦袋僵硬地往後轉,尴了個尬,他是閉着眼的,祁钰跳動的心髒緩了緩。
轉而用淩厲的目光瞪向那幾隻鬼。
鬼好像害怕了,倏忽飄遠了。
祁钰瞪大眼,它們是要跑了麼?心急火燎下她催動術訣用幽蝶火牽回了它們,待幾束黑霧飛進蛇形玉墜後,祁钰才稍微安了安心。
她遁入玉墜空間。
“喂,你們怎麼回事?是朋友難道就不能兩肋插刀解救下我”
祁钰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