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楚聿懶懶地走過去,望見兩人時,那雙狐狸眼也瞪大了一圈,“我去,你們兩個……”
文硯希神色淡漠,解釋道:“她喝醉了,剛好被我撞見,譚墨呢?去把他叫過來。”
那一次酒窖裡的交集肖湘酒醒後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隻有文硯希會時不時地想起,想起那個說自己是植物精靈的女人,和那個輕柔微醺的吻。
而再一次遇見她是在一個多月後,光怪陸離的賭場,巧合的是,那家賭場背後是文家開的。
肖湘坐在賭桌的位置上,她衣着普通,針織衫加牛仔褲,頭發也是剛好到肩膀處,還特意戴了副黑框眼鏡,看着就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在這魚龍混雜的賭場,面對着一些兇神惡煞的賭徒,她也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神色。看她一個丫頭片子以為很好欺負,實則她身邊跟了幾個保镖,看樣子是譚墨安排的。
除了去學校,她任何一次外出都是配了保镖,譚墨雖然不關着她,但也是換了種方式監視她。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和誰說了話,說的什麼話,全都會一字不差地落進譚墨的耳裡。
這種名曰保護實則監禁的占有欲,隻有譚墨這個瘋子能幹得出來。
肖湘最愛折磨譚墨,他越不讓她幹什麼,她越幹,有好幾次惹怒了他,她都是蹬鼻子上臉着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雷厲風行,手段陰狠的譚墨唯獨在肖湘面前一忍再忍,底線低了又低。
而這次肖湘拿着譚墨的錢到賭場揮霍,還特意去會所找了個男模,那男模第一天上班就被肖湘這個富婆看上,别提有多恍然如夢了。
保镖是勸了又勸,找男模的事萬一被譚總給知道了,估計誰都沒好果子吃。
肖湘理所當然地說,“他不是有幾個臭錢嗎?不是給我一張卡讓我随便刷嗎?這麼會裝,那我當然要成全他咯。”
于是肖湘就進了賭場,摟着個男模跟别人賭,賭得特别大,是輸是赢她都不在乎,籌碼在桌上滾動,咔啦咔啦地響。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在這裡總是格格不入的,更别說身邊還陪着個幹淨秀氣的男孩,不像是賭徒,更像是一對校園男女朋友。
那個男模穿着衛衣,今年剛滿十八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青春貌美。被肖湘拉進賭場的時候他都吓死了,但女生隻是面無表情地摸摸他的頭說:“别擔心,有我在。”
被當狗一樣摸了的夏霖撲閃着大眼睛。
可惡,還真挺有安全感呢怎麼說。
但他不是鴨,這一點他一定要糾正她。
但肖湘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跟下餃子一樣嘩啦啦地把籌碼壓完,夏霖湊近她耳邊,“你能赢嗎?這裡好可怕。”
肖湘冷着臉,“誰說我要赢了?”
又幾箱大額的籌碼被壘上了桌,肖湘一臉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可把圍觀的保镖們給心疼壞了,譚總家大業大,奈何娶了個敗家的老婆。肖湘輸的那些雖然對于盛澤集團來說不值一提,但對于普通人已經是一筆巨額财富了。
肖湘自己輸錢還不夠,還把牌塞到夏霖手中,“來,你替一下我。”
被霸道富婆強制愛的夏霖跟碰燙手山芋一樣急急地搖頭,“不不不……我不行的。”
“讓你上你就上,啰裡吧嗦幹什麼。”
夏霖欲哭無淚,他連規則都不懂,從來沒賭過。
看他一副死人樣,肖湘敷衍地安慰他,“你就當遊戲玩就行了,相信我。”
夏霖拿着牌,長得一臉傻白甜,看了肖湘一眼,重重點了一下頭,“好,我會赢的。”
于是他把肖湘幾千萬籌碼給輸了個精光,輸到最後都沒臉面對肖湘,肖湘一直撐着臉在那看着,見他輸完了獎勵性地捏了捏她的臉以示寵愛,“幹得漂亮,寶貝,愛你噢!”
夏霖臉頰浮上了紅暈,不知是被捏的還是羞澀。
而在賭場的某個角落,一身黑色大衣的文硯希,身姿挺拔如仙鶴,面龐俊美清冷,内搭的高領毛衣顯得氣質幹淨儒雅。
他身旁跟着幾個随行人員,屏息靜氣地等着他視察工作。
文硯希走了過去,随行人員立刻對着場中揮手,很快就清出一條路,賭徒的歡呼聲也小了很多。
肖湘還在清點數額,跟夏霖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麼。
“肖小姐,這邊鑒于你今晚輸掉的金額頗大,需得聯系你監護人核實一下,你看方不方便到樓上談。”
肖湘猛地擡起頭來,對上文硯希帶着淡淡笑意的眼。
她認得他,好像是譚墨的好友,叫什麼……文……燕子?
記不清了,但聽他的話好似在說不讓她輸這麼多錢是吧。真是倒反天罡了,一向隻有赢得多帶不出去的,怎麼還有不讓輸的。
“我沒空。”肖湘把譚墨給她的卡一股腦擺到台上,瞪着文硯希,“而且我輸得起。”
對視上她的視線,文硯希微微揚了眉,“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肖湘懶得理他,抓着夏霖的手就要走,“我就是輸了錢,你能奈我何,又不是你的錢,有本事你去給譚墨告狀咯。”
她還挑釁地撞了下他的肩,文硯希側過身子,看着她離開,随後和賭場的管事人員耳語幾句。
文硯希本要給譚墨打電話,但最終手指懸在屏幕上始終沒有撥出去。
算了,這就真成她嘴裡的告狀了。
肖湘和譚墨的孽緣,他不打算摻和進去,這本就與他沒有關系。但是在某個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那個微醺的環境裡,喝醉酒的肖湘吻了他,在夢裡他一樣沒有推開她。
不僅如此,蜻蜓點水的吻不知不覺就變了味,他的舌尖探了進去,唇舌交纏,他不斷地加深那個吻,甚至咬住她的唇。
他清晰的看見夢裡的自己,一向冷淡又冷靜的眼睛卻像雪山崩塌的瞬間,翻湧的情緒充滿着禁忌。
文硯希在那樣的夢裡醒了過來。
文硯希又将夢裡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燈光大亮的樓梯間,肖湘一隻手打着石膏,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唇,更生氣了,“你是瘋狗嗎?”
“快了。”文硯希的眼眸緊鎖她的臉。
“故意告訴譚墨我和曲忻在一起,你就不怕我生氣嗎?”
這個壞東西,昨晚明明可以安穩度過,他偏偏要給譚墨打那通電話,如果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文硯希也承認,“畢竟他比我更有立場打曲忻。”
他走上前,身影籠罩着她,在肖湘警惕着後退一步的同時,再次将她拽進懷裡。文硯希呼吸起伏不定,按着她的後腦勺,逼她看着自己。
“我說怎麼總是不回我的信息,原來是有了新的玩具。”
壓抑已久的情緒令文硯希那張清冷的臉有了高嶺之花下神壇的裂隙感,在她又要張嘴罵他時,他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唇。
帶着占有欲而又深深纏綿,比剛才更激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