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肖湘火死了，剜了韓煦一眼又一眼。
到了目的地，是一座高端商廈，在裡面消費至少五六位數起步，燭光晚餐特别有情調，肖湘的壞情緒被美食給治愈了，連帶着韓煦也将就着順眼了一會兒。
她的手機響了，是文硯希的短信。
［到家了嗎？］
肖湘空出一隻手回他：［到了到了，煩不煩，問問問有什麼好問的］
文硯希：［誰惹你了？氣性這麼大。］
肖湘：［看到你們就煩］
文硯希：［我們？還有哪個男人？］
肖湘沒想到文硯希這麼敏感，她“切”了聲，往嘴裡塞了一口食物，繼續打字。
“跟那個人有什麼好聊的？”
肖湘望向聲音來源，韓煦在燈下幽幽注視着她，臉色憂郁，如同被烏雲遮蓋的月亮，整個人被夜色裹挾，眼神也跟着寂寥了。
“你管太多了吧你。”
韓煦被這句話牽扯出了很多情緒，眸光閃爍，眼神複雜，“譚墨知道你和他好兄弟上床了嗎？”
一句話像石頭一樣重重砸下，肖湘銳利地看向他。
韓煦又道：“幹嘛這麼看我？我又不會說出去，雖然我很想他們兩打起來，最好打得兩敗俱傷，但這關系到你，我不會做違背你心意的事情。”
肖湘冷笑，“韓煦，你忽悠人的功力還得去進修一下，不做違背我心意的事情？你剛剛就已經做了，現在裝什麼。”
韓煦一噎，垂下眼睛，注視着桌面，“那你能原諒我嗎？”
語氣那是一個卑微啊，肖湘嘲諷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最會扮可憐賣慘。”
她明明是在諷刺他，但韓煦聽後卻笑了，“你還記得我以前，我好開心。”
肖湘不理解他的腦回路，狠狠地咬了一口牛排，目光又落在他手腕，想起上次蒼白的臉和鮮紅的血，她忽然就有些氣不順，沒再打擊他。
韓煦自顧自地開心了很久，一直在笑，說話時就算肖湘不理他，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中途肖湘要去洗手間，韓煦非得跟着她，說距離有點遠，怕她找不到，都是借口，怕她扔下他才是真的吧，否則怎麼不讓侍應生給她帶路。
肖湘翻了個白眼，沒管他，兩人路過一個包廂，裡面正好有人出來，于是肖湘就和柯楚聿面對面對上了視線。
這世界真是小，總是冤家路窄，肖湘覺得出門沒看黃曆，才會碰上這麼個晦氣東西。
柯楚聿正和人說話，看到她後明顯卡了下殼，随後目光又輕飄飄地落在韓煦身上，看了一會兒又轉回肖湘臉上。
然後一下子又像明白了什麼，眼一彎，笑了，“等會兒，容我捋捋，你們兩個……”
他眼神在肖湘和韓煦之間流連，目光越來越玩味，笑也越來越譏诮，最後盯着肖湘道：“真是奇怪了，怎麼總是被我碰到你這種事呢？”
“柯總，你朋友？”身旁人好奇地問道。
柯楚聿看了他們一眼，對方立刻懂了，“喔……那你們慢慢聊，我們就先走了。”
等那群人走完後，柯楚聿插着兜，眼神像一個黑洞擴張過來，雖然在笑，但裡面不可預知的危險誰也不知道。
“怎麼？文泊謙滿足不了你，又找了個小白臉類型，”他說着又轉頭看韓煦，“小韓總，上次拍賣會一見，我說怎麼這麼巧，原來擱這膈應我呢。”
“因為你這隻蟑螂實在太讨人厭了，惡心得我想吐，那張嘴也是，不想要了就直說，我不介意找人給你割下來拿去喂狗。”韓煦笑吟吟地走上前，和柯楚聿對峙。
肖湘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韓煦居然也會罵人，且絲毫不落下風。
“惡意評價别人正常交友的關系，你真是比我想象中還要無恥差勁，柯總鼎鼎大名原來就是這麼來的，給人造黃瑤，這種卑劣的行徑我隻在一些惡臭男身上才看到過。”
韓煦的身量和柯楚聿差不多，兩人站在走廊上四目相對，氣場碰撞，劍拔弩張。
柯楚聿原本帶笑的表情已經變陰沉，光潔的額前一根青筋暴得尤為明顯，肖湘以為他會跟韓煦對罵時，他忽然視線一轉向她看了過來。
浸着寒霜的眼睛也在一瞬間冰消雪釋，恢複成一貫的輕漫，“你可真厲害啊，能讓一個又一個男人為你出頭，這麼多，你應付得過來嗎？”
韓煦一把抓住他衣領，表情兇狠至極，“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也配說她。”
柯楚聿悠哉哉的，看上去跟個斯文敗類一樣，然後猛地拽住韓煦衣領，一拳砸向他。
“就憑你也敢在我面前嘚瑟。”
韓煦也不手軟，當場還了一拳，“狗雜種，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很快就吸引了一些圍觀群衆。
肖湘雖然很樂意看傻屌打架，但要分場合，要是把她牽扯進去那又是一樁麻煩。
她上前拉住韓煦，也在這一刻看清他臉上嗜血的表情，怔了怔。
柯楚聿拇指撫過唇角的血，看着肖湘和韓煦，眼裡戾氣橫生，“哪裡來的瘋狗，亂嚎就該栓起來。你如果栓不住，就别牽出來亂咬人。”
他聲音像淬了毒，狠意更是掩不住。
肖湘上前幾步，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幾秒，随後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這一巴掌是警告你以後少來惹我，離我遠點。”
柯楚聿頂了頂腮，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在盛怒的邊緣，狠厲的目光轉過來，不知是因為肖湘打了他，還是她維護了韓煦，一種瘋狂的情緒在腦海裡亂竄，讓他的臉都有些扭曲。
“怎麼，這麼心疼你的情人，那既然這樣，你更應該把他栓好，下次若落我手上，我讓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血腥的氣味，和韓煦互毆的那幾下似乎都比不上她的那一巴掌痛，柯楚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受。
肖湘冷哼一聲，越過他，拉着韓煦就走。
衛生間的洗手台水流輕響，肖湘洗手的時候看見掌心有道血迹，她想起是打柯楚聿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頓覺惡心，用力地搓幹淨。
韓煦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就低着頭道歉，“對不起，我又給你帶來麻煩。”
肖湘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傷，“知道就好，以後離我遠點。”
韓煦抿着唇沉默，試探着去牽她的手，先是勾住她小拇指，看她沒有生氣，慢慢地握住她掌心，“你剛才站我這邊，我真的好開心。”
“真會腦補，我哪個字說站你這邊了。”肖湘往前走，表情冷冷的，餘光還白了他一眼，但卻沒有掙脫他的手。
韓煦怔怔地看着，眉間微顫，眼睛頓時紅了一圈，他激動得想再說些什麼，什麼都好，因為讓他此刻去死他都能含笑做到。
“肖湘，我……”
肖湘冷聲道：“閉嘴。”
煩死了，一個兩個。
兩人走到走廊的時候，沒想到柯楚聿卻迎面走了過來，步履很急，看到她後，先是看了一眼她和韓煦相握的手，随後冷聲道：“你們兩個趕緊離開。”
“傻屌。”肖湘罵道。
“譚墨來了。”柯楚聿音調拔高。
肖湘腳步一頓，但也隻是一頓，沒有任何慌張，繼續往前走。
“他那麼愛你，如果看到你和别的男人這樣……”
“那又如何？”肖湘打斷他。
柯楚聿忽然感到一股奇異的感受湧上心頭，他再次望了一眼她和那個男人相握的手，萦繞在心頭的不舒服就越發洶湧。
原來看到她和别的男人這樣，心裡會又冷又痛。
這到底代表着什麼？
還沒等他想明白，肖湘已經走了，可沒走幾步他就聽見腳步聲停下了。
柯楚聿轉過身，擡眼一望，一個人出現在了走廊那頭，那雙如鷹隼的眼睛直直地掃在了這邊三個人身上。
尤其是韓煦和肖！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