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覺得,人際關系嘛,面子上過得去就好,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最輕松,更别提去猜别人心思。
可是現在面對謝渡,她突然也好想去問: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關注我?還想問他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還是隻關心自己?
她想得越來越多。
今天謝渡說端午家人團聚,可是他也來了,他什麼意思?
謝渡知道,從她困惑的表情能看出她在想自己,也終于開始思考一段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了。不是出于家人天然的關心,而是開始自己去構建一段關系。
謝渡很暢快,比在湖上吹風的時候還暢快。
“謝渡,你是擔心我不高興嗎?”江暮歸問,問完自己又不好意思,臉紅。
謝渡道:“隻是怕你一直擰巴,想幫幫你。”
“嗯?”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謝渡嘴角放平,眼睛也跟着展開,裡頭的情緒一覽無餘,“但你要的不是什麼過分的東西,我能幫你。”
說着,謝渡拿了一張紙出來。
江暮歸的關注點卻在:“你怎麼知道那句詩?”
“從一本怪書上看到的。”
江暮歸想着可能這世上還有她的老鄉,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回去?
手裡的紙打開,原來是一張紅契,買契人寫着“江暮歸。”
“你要送商鋪給我?”
謝渡問:“我如果送給你,你會收嗎?”
“不會。”
“所以,商鋪由你打理,我當甩手掌櫃好不好?”謝渡彎腰湊近她,江上清風十裡不如謝渡眼眸微漾。那晃蕩的,荷葉荷花都在亂顫,太動人了。
江暮歸心髒一突一突的。
謝渡都這樣了,讓她怎麼拒絕?!
心髒突突完後有停止的趨勢,江暮歸腦袋都在鳴,臉紅得更厲害,“謝渡……你一定要靠我這麼近嗎?你這樣,我負擔太大。”
謝渡誤解了江暮歸話裡的意思,以為自己給她帶來壓力了,遂而道:“都在于你,你不願意直說就好,對我沒什麼損失。”
“謝渡,今天吉祥來說那番話是不是你故意的?”
謝渡大方承認:“要是她不說出來,你怎麼知道自己一直在困惑的是什麼呢?她說出來,反而會開闊些,不是嗎?”
“嗯。”
“所以,你想賺錢可以繼續賺,以後江安樓隻做達官貴人的生意就是,茶水你照賣。這個鋪子你便可以在長安開‘暮沄小店’,如何?”
很好,甚至完美解決了江暮歸的顧慮。而且經過上次腦袋一熱答應奕王的幫助,謝渡和她長談後她現在接受謝渡的心意沒那麼煩了。
欠人情,還就是了。還錢還不夠大不了謝渡有危險時她頂上。
江暮歸收下紅契,道:“暮沄酒肆隻能益州有,這裡是長安,分店也該叫江安酒肆吧。”
謝渡莞爾,“随你高興就好。”
而後稅單、行帖一道給了她,江暮歸要琢磨着開新店了。
店的名字她想了想,想了好多出來都不滿意,最後覺得沒必要,反正這次不用她附庸風雅了。
于是普普通通的一塊木闆刻了“小飯店”三字就挂上去了。
這個店的地理位置比江安樓差遠了,幾乎接近城門郊區,所以不管是人力物力都比較便宜。
可是她總不能兩家店來回跑,于是她做了個重要的決定:成為江師傅,開始收徒弟!
趕巧小飯店還在準備中,她有充足的時間教人手藝。
江安樓招學徒的消息一經放出,農民的孩子便趨之若鹜,無他:做江暮歸的徒弟不收學費,包吃包住,每月還給發一百文的補貼。
可是以後小飯店主要是徒弟經營,她怕人翅膀硬了給她找事砸她招牌還壞她初心,所以收徒的标準是很嚴苛的。
道德考核必須要過,而且通過後會有三個月的觀察期,隻有三個月後江暮歸承認了你,才能成為正式學徒,開始學手藝的生涯。
道德考核會釣魚執法,随機挑選同村人問情況,然後三天培訓後有一測試表。過往行徑和心理健康程度全部達标才算合格。
三個月的觀察期主要是考驗人有沒有耐心,三個月的時間,每天的細緻觀察,足以讓一個人的缺點暴露出來。更重要的是,如果連三個月每天勤奮苦學都堅持不了,那就散吧,以後也做不了什麼事兒了。
一個月後江暮歸才篩選出初始名單進行道德考核。
“我給你留下的這幾個不一定多好,但落選的那些一定不行。”許長安道。
她常年下鄉探案,四處亂跑,人脈廣。好多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剩下的就讓江暮歸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