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燕靖昭說的太過自然,向晝雪一時之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對上他那雙認真的眼眸時,向晝雪忽然明白,燕靖昭來真的。
向晝雪:?
向晝雪:“王爺莫不是腦袋壞掉了?”
“沒有,隻是方才王妃提到了,我自然不能讓王妃的話落到地上。”
燕靖昭耍起無賴來也無人能及:“既然那是氣話,那王妃不要不管我。”
繞來繞去還是這點事,向晝雪都懶得理他,直接把人推到一旁:“你沒别的事情要做了?”
燕靖昭觑着她,見向晝雪真的不打算搭理他,索性直奔重點:“你丢給我的那個姑娘……”
果不其然,說起這個,向晝雪的手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下,縱然她極力掩飾,但還是被燕靖昭看出了端倪。
“此人是西北廣寒灣之人,她是年節前從西北出發,一路朝着北境而來,原本是想到我從前的封地,不曾想行至半路,碰上了疫病爆發,直接被扣在了當地的檢疫站,她的父親也在這次疫病中去世,直到疫病徹底結束,她才得以出來。”
“不久後,皇帝把北境都給了我,她無處可歸,就想來建平城碰碰運氣。萬一能碰到自己的恩人,賣身進府為奴為婢也是好的。”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都說了讓你自己處理了。”向晝雪隻覺得他莫名其妙,端着笸籮戳了戳他,“起來,擋路了。”
燕靖昭從她的手上把笸籮奪了下來,放到了一旁:“王妃就不好奇她的報恩對象嗎?”
被人奪了‘工作’,向晝雪索性好好跟他掰扯起來:“四年前西北一戰,王爺大名如雷貫耳,無非就是戰場上英雄救美的戲碼,如果王爺要說,那妾身就順了您的意,好好聽上一回書。”
說着,直接坐了回去,歪在一旁的榻上,手裡還捏了一塊糕點,一副吃瓜看戲的樣子:“王爺請吧。”
燕靖昭無奈,隻得先順了向晝雪的意,将笸籮放到外面晾曬,随後回來:“北境的疫病功勞最大是誰?她若是隻報我的恩也是好處理,這中間又有你的事情,我怎麼好随意插手。”
向晝雪沒料到會是這麼個發展方向,吃瓜的手都頓住了:“她不是别人送到這面的探子?”
“也不一定。”可算能好好溝通了,他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說正事才能讓向晝雪恢複如常,自己以往的招數竟然完全無效了。
“之前的西北是我手下的人在管,去年十月的時候,陛下外派官員到西北體察民情,各黨派都參與其中,最後向伯真的人留在了那裡。”
“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出來的,我懷疑其中有人變節了。”
向晝雪意味深長:“王爺手下的人……是該好好管管了。”
燕靖昭正好順着台階下來:“王妃恩威并重,王府中人無不拜服,所以這段時間,那位姑娘,就交給王妃來安排吧。”
看向晝雪還想說些什麼,燕靖昭直接把她後路也堵上了。
“清理叛徒需要時間的,若是有了疏漏,豈不是得不償失?”
向晝雪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大對,不等她繞出燕靖昭給她布置的陷阱,對方直接給了她‘緻命一擊’。
“我這裡有一封京城來的信,先前你為了避嫌,從來隻讓款冬和黃嬷嬷去,趁着之前兩派吵的激烈,我便托人将這個帶了這個回來。”
向晝雪一開始還不知道燕靖昭在說些什麼,可當那份沉甸甸的書信到了自己手上的時候,她看着眼前印有睿王府官章的書信,一下子紅了眼圈。
向晝雪還沒打開,便知道裡面是誰寫的。
——她的養母,那個将她從小養大的母親。
縱然她的學識與見識全都是國公府帶給她的,可真真正正陪在她的身邊,給予她母親關懷的人,是那位在鄉下辛苦勞作的女人。
向晝雪顫抖着手,一時之間甚至都不敢打開這封信。
“……你什麼時候——”
她想問問燕靖昭是什麼時候做的,可一擡頭,卻發現整個房間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許是已經料到了接下來的場景,以向晝雪性子,必然不想自己這般樣子落到他人眼中,哪怕是自己的愛人,所以燕靖昭便提前離開了。
為了不辜負他的好意,向晝雪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拆開邊角,生怕自己弄壞裡面的信件。
真當她拆開的時候,裡面的信紙厚厚一摞,隻是看一眼,眼前便模糊了起來。
更不要提展開時,看到那粗重笨拙的一筆一劃,心中更是酸脹難言。
這裡的字字句句,全都是來自母親的關愛。
“……這是娘第一次用筆寫信,寫的不好,你不要笑話娘。”
“怎麼會,小老太太當時還說不學,現在不用我教你了,自己倒學上了。”向晝雪對着信件一句一回答,像是真的在跟娘親對話一般。
燕靖昭在外面,聽着裡面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自己這招是好用還是不好用。
正當他忐忑不安的時候,向晝雪拿着信件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