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吧，輸給我不丢人。”
恨恨看着他的眼神都累得氣勢不足，“噗通”一聲，秋昭終于堅持不住倒下了。
林禹也不跑了，十三圈，陪他們胡鬧鬧得今天的鍛煉都超額完成。
照常拉伸之後從包裡拿了瓶水，仰頭灌了下去，喝完把瓶子遠遠一扔，正中垃圾桶。一回頭正看見最開始倒下的那三個人踉踉跄跄走到秋昭身邊，咕噜一下又躺下去，四個躺屍一樣平攤在地上，歪七扭八毫無形象，給林禹逗笑了。
秦望飛不知從哪冒出來蹲在四人身邊絮絮叨叨着什麼。林禹拎着包也跟着過去，包裡有他提前備好的水，正好一人一瓶。
走着走着突然從人群中出來一夥人，約摸十來個，都沒穿着校服，但看着也都是少年，林禹拿不準是不是本校學生。
腳步微頓，站在原地慢條斯理把外套穿上，不遠不近的距離正好能将那些人的對話收進耳朵裡。
先是秦望飛見鬼一樣地低吼：“卧槽來了來了，昭兒快起來，喬雲飛來了。”
本來死屍一樣的幾人一看遠處圍過來的人，都面露凝重較着勁站起來。誰料走在衆人最前面的那個高大少年二話不說竟然一腳把秋昭給踹躺了。
秦望飛叫道：“你幹什麼！你這叫趁人之危你懂不懂？”
“有你屁事，滾，連條狗都不算的東西你在這叫什麼叫！”
開口竟是惡劣至極，林禹遠遠聽見皺了眉。那小子竟是毫不收斂，當着所有人的面踩到秋昭腦袋上，獰笑着：“狂啊，這回栽我手裡了吧？”
林禹從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沖着他踩着人的那條腿就飛過去。
正中！
喬雲飛被猛得砸中立刻就站不穩，踉跄兩下，腳被迫從秋昭臉上挪下來。一擡頭，看林禹的目光中竟是帶着兇狠：“你想幹嘛？”
林禹面無表情施施然走過去，“這些是我的戰利品，你想收拾也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占便宜可沒這麼占的。”
“你哪來的？”
林禹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也問：“你又是哪來的？是不是本校學生？”
喬雲飛冷笑：“連我都不知道，看來你不是本校的。”
“你很有名？”林禹又看向自己陣營中唯一一個還算活人的秦望飛，又問，“他很有名？”
秦望飛湊過來貼着他耳朵上說：“全校有名的混混，甭管老師學生基本上沒一個不知道他的，淨跟校外的約架，打過學生，揍過老師，半辍學狀态。跟昭兒有點過節，不過你别跟他打，很難纏。”
林禹心中冷笑，辍學當潮流，争兇鬥狠當厲害，幼稚。
“我不管你要幹嘛，他們是我叫來的，我還沒收拾，你後邊排隊去。”
“行啊，那你先揍，揍完了我再上。”
唇角露出一聲不屑的嗤笑：“怎麼？我不先把他們揍趴了你打不過？在後邊撿現成的，是男人？”
對方十來号人看他的眼神頓時虎視眈眈，一個比一個兇狠。林禹真不怵，他犯渾的時候這種人給他當跟班都不配。
“還是說你們是想出名？所以才借着我的場子在這時候出來露一把臉？”
喬雲飛一行人全都大笑起來，罵得一個比一個難聽，喬雲飛指着他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這兒是你的場子？從來沒聽過你。”
林禹冷聲道：“我是誰不重要，你隻要知道現在操場上聚集的這些人都是因為我來的就行，這樣萬衆矚目的場面很羨慕吧？所以就跟蒼蠅見了臭雞蛋一樣想往上撲，帶着你的小弟趕緊出來找茬，不就是為了能在這種場合下露臉嗎？”
怒氣在臉上聚集，少年的眼神兇得發亮：“你放屁！誰稀罕？老子比你出名多了！”
“嘁，你看看你的行為，不就是在傳遞這個意思？第一，人家正常的時候你打不過，所以一見人家虛弱你就趕緊出來撿現成的。第二，一看人多就迫切想露臉出名。有錯嗎？”
“你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信不信！”
“你到底在否認哪一點，難道我說錯了？那你敢不敢等消停了再來找茬？敢不敢等他們休息好了再一決勝負？你要是不敢的話不就是隻會撿現成的？”
林禹與那十來個人分站兩端，氣勢竟一點不輸，舉手投足間滿是從容不迫的淡定。沒一會兒人群中就出來一聲：“他說得對，傳出去的确不好聽，不差這兩天，飛，今就放過他們。”
附和聲零零散散從人群中陸續傳出來，喬雲飛聽着身後一半人都倒戈了，惱怒直接上了臉，他看着林禹恨聲道：“你到底幹嘛的？”
“教書的呀。”
“老師？”目光在林禹身上流連一陣，“好，我記住你了。走。”
操場上看熱鬧的人已經走了不少，輕而易舉就能看到他們走出操場。林禹從包裡拿出水遞給他們，一人一瓶，到秋昭那就沒了，他指着地上剛才砸人那瓶：“那個你的，嫌髒的話自己再去買瓶吧。”
秋昭果然沒去撿，臉上的蒼白還沒緩過來，虛弱得厲害，嘴上卻硬邦邦地說：“不管怎麼樣，這事兒，謝謝了。”
林禹把空包往肩上一甩，笑得張揚：“這倒不必，你們的恩怨我不想參與，今天你們是我叫出來的，我得保證你們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能出事，過後我可就管不着了。”
“不過你們四個也真是厲害啊，就一個跑步比賽能弄來這麼多人。佩服。”
此時操場邊上圍觀的人已經散了不少，但比起往常放學後操場該有的清淨，還是要繁雜得多。尤其是觀衆席那一群少女，時不時往這四個人身上看，又是偷拍又是比心的，笑死。
連秦時飛一起的五個人齊齊瞪大了眼，一臉荒謬。林禹看他們表情不對，疑惑道：“怎麼個意思？”
那五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秦時飛實在看不下去了，道：“老大你别裝了行嗎？她們沖誰來的你不知道？”
“怎麼難不成還沖我來的？”
“你以為呢！您難道不知道現在全校老師中你是最熱門的，一出場就自帶話題，話題女王的存在好麼！”
“……”
這可真是令人驚訝。
“不可能，我才剛來一個多月怎麼會有這麼高人氣？”
“來來來，我得跟您說說。”秦望飛湊到他身邊掰着手指一一細說，“從您一來，老師圈子裡就開始竊竊私語，都說您走關系把一個懷孕的擠跑了，說您不是東西。”
“……”
“您一個副科老師每天掐着點來教課上下班連打卡都不打，甚至有時候還開着邁巴赫來，您知道您一個副科老師開邁巴赫穿正裝的震撼嗎？尤其還這麼年輕！”
“……”
印象中是有那麼幾次從公司直接過來，因為趕着上課直接開車進的校門，身上還穿着給員工們開會時穿得正裝。
秦望飛掰到第三根手指，看了眼秋昭，還是繼續說：“再有就是您剛來一個月就把秋昭打了，一戰成名啊，要說之前你隻是小有名氣，那一次過後直接就聲名赫赫了！”
“這還不夠嗎？您有這些光環打底，現在又傳出要跟秋昭比賽，您知道這個消息的傳播速度有多快嗎？口口相傳堪比瘟疫，大家一聽前幾天挨揍的那個老師要跟打人的學生比賽，好家夥沒半天初中部的全體師生就全知道了，他們以為還能看到你倆對打的場面，聽着風就來了，我估計這事明天就能成為你第四個熱門話題了。”
秦望飛說到最後拍了拍他的肩，頗有些寄予厚望的意思。林禹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無意間出了這麼多風頭，“至不至于？我明明除了教書也沒幹那麼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