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閑聊一路勾肩搭背向操場外走,林禹被秦望飛攬着肩,一點沒有個教師的架子,看着倒像是拜把子兄弟。繞過人群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灼熱得讓人不得不在意,扭頭一看,一眼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
連老師這種不愛湊熱鬧的都來了,難道他真的太高調了?
騰出手高高揮了揮,一直挂在臉上的笑突然變得乖巧,乖乖地颔首示意,其他幾人察覺到他的變化好奇看過去。
可能是平時這位老師的威嚴甚足,這幾個班裡的典型一見到人紛紛打招呼:“老師好。”
這位老師向來嚴肅且一視同仁,一般别的老師對于後排幾個一向是不管不問,隻要不擾亂課堂,就當他們不存在。但這位不一樣,甭管是誰,課不聽站着,作業不寫後邊站着寫,膽敢抗議就用眼神那麼冷冷盯着你,盯得你發怵,盯得你自己主動服軟為止。
所以這人在學生們眼中威望頗高,誰見了都畢恭畢敬。
楊昱軒對他們幾人點了下頭,視線凝到林禹身上,看不出喜怒。蓦地眸光一厲,眼睛危險地眯起,落到他側方身後的位置。林禹本來就一直看着他,這突然的變化被他盡收眼底,電光石火間耳後一陣風襲來。
反應神速,一掌把秦望飛推開,一扭身擡腿就掃了過去。
兩條腿在半空中相撞,又同時落下。
林禹還沒看清來人的臉,帶着殘影的拳頭接二連三沖着面門就來了,不得已他隻能接招。
秦望飛被這猛地一推整個人直接摔到秋昭身上,後者本來就累到虛脫,這一撞一下子就倒在旁邊人身上,豈料旁邊的人也跟他一樣情況,腿一軟也倒了。
最後五個人跟塔羅牌一樣一個壓一個全摔坐到地上。五個人一個個哎喲哎喲,擡頭一看,嘴裡的嚎叫又變成了卧槽卧槽。
多麼精彩的比武,比電視劇裡的武打片還好看。
拳打腳踢有來有回,滿目殘影拳拳到肉。
秦望飛抓緊掏出手機就是一頓拍,其餘幾個也不甘落後,操場上還沒走的人們在看到這麼大動作那一刻就已經駐足開拍了。
全場的攝像頭比人的眼睛還多。
林禹根本無暇顧及,咬牙出手越來越狠,心裡氣得直罵娘,這個一言不發上來就幹的神經病到底誰啊!
看着歲數可不像學生,倒跟他差不多。
所以不存在毆打學生這種罪名了吧?他可以放心揍了是吧?
出手越來越狠辣兇險,招招沖人咽喉上招呼,對方大概是個花架子,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左支右绌,看上去有些狼狽。
心裡有了底,再揮出去的招數留了三分力,跟對方不痛不癢的又過了幾招,最後錯身時一個掃堂腿把人踹開。
林禹身形不亂,眼底冰寒:“你哪位?偷襲是小人行徑,不知道嗎?”
那人落地即起,被摔也絲毫沒顯狼狽,一身白色運動裝利落又清爽,笑起來帶着幾分豁然爽朗,還沒說話秦望飛就眨着星星眼過來:“老師老師,這是我們體育老師啊你不認識嗎?”
“……”
原來是同事啊,那可真是失敬了。
他來這兩個多月,除了班裡和辦公室甚少去别的地方,自然和他不相識。
“我認識你,你很有名,你打學生的監控我看了,覺得你是個練家子一直想跟你切磋切磋。”
“……”
林禹看他走過來的步子沒帶着攻擊的勢頭,也跟着放松下來:“我隻是來教書的,這範圍以外的業務就别找我了。”
“哈哈哈哈這不是對你神往已久,迫不及待想跟你認識認識?”對方身高和他差不多,臉上的笑始終爽朗不羁,拍了拍他的肩膀,“體育老師隻是兼職,我在武館當教練,你這麼能打怎麼沒在比賽上見過你?”
即便對方已經示好,可林禹對這種上來就打的人沒有多少好感,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也沒揮下去,隻淡淡說:“我沒參加過比賽,練着玩的。”
“真的假的,練着玩都能練到這水平?你師父是誰?風格很雜,那股子狠勁兒倒像是搏命一樣。”
廢話,他本來學得就雜,從初中就跟老師練一些太極和散打的基本功,大學時又參加了包括跆拳道、柔術、散打等隻要是武術方面的所有社團。
再加上時不時出去約個架,後來又有半年的逃命經驗,這讓他一出手天然就帶了幾分切磋之外的狠。他出手隻為赢,套路招式根本束縛不了他,對方這種一闆一眼的套路在他這野路子的流氓面前根本不夠看。
“許教練。”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一響,林禹臉上霎時挂上乖巧的笑,轉身看着老師目不斜視經過自己,到了體育老師面前。
“老師。”低低的叫了一聲。
那個年輕人一看來人,臉上登時布滿驚訝:“楊師叔?您怎麼在這?”
楊昱軒的年長從他沉穩端重的态度就能窺見一二,那體育老師傻樂着,在人身邊一站就是個後生模樣。
“我已退出師門,師叔就不必叫了。”
體育老師面露尴尬,撓着頭笑得有些牽強:“哦、哦好,那該怎麼稱呼您?”
“我跟你一樣,也在這當老師。”
“是嗎?這麼巧,我也是不常上學校裡邊去,來了就在操場呆着,還真沒見過您。”
年長的一方淡淡笑着,倒叫這小年輕尴尬地不知道說些什麼,腦袋上的頭發都快讓他撓掉了才說出一句:“您為什麼要退出師門,我師父還經常說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