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一言剛落,公子便一把擒住她的下颌,瘋了似的吻她。
狂熱的柔軟在她嘴裡穿橫,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喘息都吞噬殆盡。
這一室,火光恍惚,驚風穿堂。
很快,迷蒙的白霧被逐漸吹散,卻怎麼都吹不散沉溺在彼此之間的暧昧的試探。
輾轉間,公子不知不覺地扯開了她的衣襟,受過镖傷的肩膀露了出來,淡紅色的疤痕暈在如玉勝雪的肌膚上,宛如綻于在春日枝頭一朵杏花。
既是考驗,那她也不甘示弱,主動握住公子的手,探進自己的衣袍裡,在冰涼觸碰到溫熱的那一刹那,她幾不可聞地輕吟了一聲。
那微弱的一聲暗歎,卻像是一種熱烈的鼓舞般,不斷挑撥着公子極為敏感的神經。
突然,眼前猛地天旋地轉了起來,她來不及驚呼,就被公子橫抱起來,轉身投入沐浴的大桶裡。
“父兄!”
她不會水,一時間整個人被颠倒進水裡,更是怕得不行,她緊緊抓住公子的手臂,晶瑩的眸中盈滿水霧,看上去惹人憐愛。
可那是公子啊,公子是沒有憐愛這種情緒的。
他也随她一起浸入水中,把她強行壓在桶壁上,幾乎不留一絲空隙。
“叫我什麼?”
公子壓聲問道。
“父、父兄……”
她戰戰兢兢道。
“不對。”
公子探到她的耳邊,懲罰似的輕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
“再給你一次機會,該叫我什麼?”
“公子……公子……”
她急忙連聲去應,生怕再晚一步,公子就會假戲真做。
“這還差不多。”
公子似笑非笑地撩起她的發梢,沉在水下的另一隻手也有些不大安分起來。
她的衣袍在蕩漾的水中被一層層剝落,凝脂玉肌映在公子眼中,驚起春光無數。
他附上前去,強硬地拉起她的手,往水底的最深處撫摸。
“讓我看看,你在音娘那都學了些什麼本事?”
眼見就要探到盡處,素萋使出全身力氣抽回手,瞪大雙眼看向公子。
“父兄,莫要如此。”
公子不言,一味地去尋她的唇。
她似是大夢初醒般恍然,生硬地扭過頭,生硬地拒絕:“素萋是個妓子,不配觸碰父兄的貴體。”
言盡于此,公子蓦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深邃地看着她,那道深邃中帶着絲絲困惑,似是在追尋什麼。
良久,沉默如窒息的海浪一層掀過一層,就在她快要溺死在這片沉默中的前一刻,公子自嘲地笑了。
他垂頭,水光映上他的臉頰,火光落在他的眉間。
他什麼也沒說,闆着一張死氣沉沉的臉,從水裡騰出身。
等素萋凝神擡頭,隻見公子長身立在椸枷邊,早已穿戴齊整。
“行了,你先回去。”
“方才隻是一時興起,你也不必往心裡去。”
她點頭,抹去眼尾的濕氣。
撈起浮在水面的衣物,胡亂裹在身上,手腳并用地爬出木桶,她狼狽地逃出門去。
深夜的寒風尤為刺骨,她浸濕的衣袍黏在身上,周圍的寒氣便順着潮濕無孔不入地滲入骨髓裡。
猶如跌入千年的冰窖,她被冷到麻木,冷到幾乎暈厥。
再仰頭,頭頂處的月色清亮,在林間灑下一層霜白。
如此深邃的夜色,就如同公子深邃的眼神一般,靜谧清涼。
次日一早,她在無疾依依不舍中動了身。
冬末的晴空,薄霧紛紛,林中的枝桠點綴着淡金色的霞光。
她立在一縷光線的後頭,回首看見無疾孤身一人,站在小竹屋前朝她揮手告别。
亦如曾經凝月館門前的那場分别一樣,無論是從前的阿狐,還是如今的無疾。
他永遠都是那個不曾言語,卻始終對她飽含深情的少年。
那個深刻在她青春裡,永遠也揮之不去的少年。
她還想再多看一眼,隻聽見騎馬走在身邊的公子不冷不熱地扔下兩個字。
“跟上。”
說完,他勒緊缰繩,頭也不回地加快了馬蹄。
素萋略一沉氣,對遠處的無疾大聲喊道:“等我回來!”
無疾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她仰首揮動馬鞭,沿着陽光灑滿的羊腸小徑,一往無前。
素萋同公子一行走了半日,直至下山出林,一路上公子都不發一言,那張精緻俊美的容顔也全然面無表情。
素萋敏銳地察覺到公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從昨夜的詭異尴尬到今日的冷漠疏離,公子好像始終憋着一股氣,卻又遲遲不願發作出來,直叫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