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清~我來喽~”徐琰将手上的木匣子提起來,嘴角彎彎。
聽這聲音,桃施就知道是她,心裡有許多疑問呼之欲出。她本以為徐琰在她面前,一伸手卻摸不到什麼東西,好在她的手并沒落空,被崔筵緊緊握住。
“咦~你倆怎麼這麼恩愛,都快趕上伯父伯母了。”徐琰将木匣子打開,用七彩琉璃盞盛着的幾塊蓮花糕點被她拿出來,“快嘗嘗,共美樓的糕點。”
桃施點點頭,在崔筵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徐琰立馬就懂了,回拍桃施的手背。
“崔筵哥,你去給我們拿兩份酥山呗,這天也太熱了。”說完,徐琰朝脖頸處扇扇。
崔筵剛想開口拒絕,卻被徐琰一把拉起來,推到亭外,“快去快去吧,别把我嫂嫂熱死了。”
現在的陽光有些熾熱,崔筵有些睜不開眼,他伸手擋光,一擡眸就看見亭外站着的飛雁。得到暗示後,擡步跟上。
送走了崔筵,徐琰着急跑回亭中,牽住桃施的手,“小清清找我何事?”
桃施道:“那日回去,崔筵可有問過你我的傷?”
徐琰眼珠子一轉,掰了塊酥餅放在桃施嘴中,“當然。”她故意低沉着嗓音:“他可惡極了,關我禁閉,禁我吃食,直到我說出真相才肯放過我。小清清你摸摸我,都餓瘦了許多呢。”
桃施感受到手上柔軟的觸感,沒心思去對比,直截了當道:“那你可有說出實情?”
“當然沒有!”徐琰認真道:“畢竟又不是真有親緣關系,他最多關我兩天,隻要我閉口不言,他能奈何得了我?”
桃施聞言,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嘴角總算蕩開一絲笑。
徐琰見她笑了,靠着她的肩羨慕道:“小清清你是不知道,自從那日你受傷後,崔筵哥日夜不斷的悉心照料惹的不少未出閣的小娘子豔羨呢。大家都說你好福氣,都傳到聖上耳朵裡去了。”她突然湊到桃施耳邊:“說他德行好,要升他的官兒呢。”
桃施回憶起這些天的點點滴滴,他的确挺有耐心的,一句嫌棄話都不曾說過。她無意識的彎起嘴角。
恰巧這時,崔筵端着兩碗酥山過來,徐琰怯怯瞅他一眼,趕緊端過一碗堵上自己的嘴。她急匆匆扒拉兩下,就起身告辭,惹得桃施眉頭一皺。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徐琰羞赧扯扯她的衣袖:“小清清你還不知道我嘛,今日約了小郎君聽曲,要是去晚些,又得哄半天。”
話音剛落,一旁的崔筵重重咳嗽兩聲,徐琰趕緊拉過婢女告辭。
婢女被猝不及防的一拉,腳下還沒站穩,沒忍住叫出聲。徐琰又挨崔筵一道罵,悻悻的走下台階。
出了荷花亭,徐琰嘴角的笑意淡了,取而代之是一臉愁容。婢女探頭一問,“娘子方才為何不告訴崔夫人真相?”
徐琰癟癟嘴,“你以為我不想啊,還不是那狗屁崔筵逼的。”她回想起前幾日的慘絕人寰,現在都有些後怕。隻好在心裡默默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被逼無奈,要找就找你夫君吧,我也不想傷了我倆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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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琰一走,亭子裡就冷清了下來。桃施伸手想去摸酥山的碗,那碗卻被崔筵拿走了。
“少吃點涼的,對身體不好。”說完,他将酥餅往桃施手邊推,誰知桃施摸到是酥餅後幹脆不吃了。
崔筵聳聳肩,從袖口拿出五條彩色的繩子,又将她的右手放在自己懷中。
“這是?”感受到手腕上的異樣,桃施心裡隐隐有了猜測,果然下一刻就聽見崔筵說道:“五彩繩,辟邪用的。”
桃施沒想到崔筵身為王室貴胄竟也信這些東西,她極力壓下向上翹的唇角,纖細的手指撫上編好的地方。
往年端陽,老大都是賞他們點銀錢,讓他們下山自己玩。她體弱,又是個女嬌娥,回回的銀錢都會被搶了去。她隻能摸着空空的肚子,遊蕩在喧嚣的街市上,看着窗内的其他人飲雄黃、編五彩和簪花互看。
如今,她也是那窗中之人了。
想到此處,桃施心裡不禁柔軟起來,她用力嗅了嗅空氣中淡淡的荷花香,想留住這片刻的美好。
午膳是同藩王一起吃的,他倒是緘默許多,也不知是不是被崔筵提點過,吃完就說次日要回山上住。
桃施本想開口挽留,可他态度堅決,說什麼也要次日回山。她隻好敗下陣來,吩咐阿圓去給他裝一點滋補的藥材。
因為這場插曲,這頓飯吃的不怎麼盡興,桌上的菜品都沒怎麼動就被婢女撤下。
“我還有點公務要處理,你……”飯後,崔筵将桃施扶起來,面色有些為難。
“哦,我沒事,你去忙吧。我自己去亭中坐會兒。”桃施生怕耽擱了他,趕緊擺擺手。
崔筵盯了眼她身後的阿滿,這才擡腳轉身。眼睛看不見了,想必不會再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