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傑羽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是她現在沒有猶豫的資格。

她早就沒有猶豫的資格了。

“哈！不自量力！”砒霜氣笑了。她當然記得這個女人，不管是當年在懷陰山，還是這次在飛艇，都屢次壞她好事，最重要的是對方的異能……絕對不能讓她活着。

原本飛向簡初的鞭子在空中拐了個彎，硬生生追着顧傑羽的背影而去，可就在即将觸碰到的瞬間，一道藍色的光束從遠方激射而來，長鞭被瞬間擊碎，花瓣簌簌落了一地。

粗壯的觸手趁機介入，一把捆住奔跑中的人影，将她提上了半空。

“嘔！”顧傑羽眼冒金星，才堪堪被觸手吊在了簡初身邊。

“你要做什麼？”

那雙青綠色的眼睛看得顧傑羽頭皮發麻，配上簡初此刻明顯蒼白的臉，頗有幾分地獄惡鬼的懾人之氣。

但至少人還是清醒的。

顧傑羽微微松了口氣，掙紮着把手放在了簡初頭頂。

簡初：……

“抱歉！”顧傑羽睜大眼，迅速轉移位置，握住了對方的肩，“我的異能可以幫你。”

說話間，燦爛的銀光傾瀉而出，将兩個人照得透亮，就連黑黢黢的觸手們都沾染上一層莫名的聖光，看上去不再像之前那樣可怖。

“成功了！”隋辯握緊拳頭，長出了一口氣。

洶湧的能量在簡初的每一根血管中奔流，小觸手們也仿佛獲得了新鮮的養分，帶着蓬勃的鬥志面向另一邊的敵人。

“該死。”砒霜咒罵着，仰頭看向上空緊緊相依的兩個人影，“你以為這樣就行了？不過是多送我一條命。”

簡初呲了呲牙：“那你試試？”

話音未落，黑色觸手拖着銀光，在空中織就精密的牢籠，在砒霜的身上留下更多的傷口。

“哈哈哈！也就這點本事！”砒霜擦掉臉頰的鮮血，兩手一揚就出現一面幾乎沒有縫隙的花牆，迅速朝簡初壓去。

“呃！”

下一秒，兩道劍光左右交叉，直接切向砒霜的脖頸，砒霜感受到寒意，頗有些狼狽地躲過，回頭咬牙揮出一串黑花。

藍光閃過，花朵在距離隋辯近在咫尺的位置盡數消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布滿了冷汗。

“謝謝！”

幽靈隻是半睜着眼搖搖頭，大腦中的意識不斷誘惑他閉上眼，閉上眼就不痛了，但他仍然倔強地注視天空中的人影，甚至連眼淚流下都不敢眨眼。

他怕自己一眨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可這麼一來一回，對顧傑羽的異能消耗卻是巨大，銀光保護着觸手們暫時不受到毒花的傷害，但所有的融蝕全都由她來承擔。

顧傑羽咬緊牙關，面露力竭之相：“你為什麼不殺她，一直這樣我堅持不下去。”

簡初搖搖頭：“我沒辦法動手，殺了她，那黑霧的下一個目标就是我了。”

她沒有，也不能将一切和盤托出，不過某種程度上，這說法也不算錯。

倘若她親手殺死了砒霜，得到對方異能的同時，那團更加強大的黑霧将會順理成章入侵，這一次，她必定會掉進這精心編制的陷阱之中。

對方逼她不得不跳，她怎麼能遂了他的意。

簡初的大腦飛速轉動：“我會盡快消耗她，最後……需要你殺了她，可以做到嗎？”

輕輕的呢喃在耳邊隆隆作響，兩人被觸手緊緊捆綁在一起，銀光忽明忽暗，似乎昭示着顧傑羽此時并不平靜的心緒。

“我不知道……”她看着小觸手遞過來的、剛剛被折斷的金屬欄杆，手臂重若千鈞。

簡初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更“和善”：“抱歉，現在沒有更合适的武器，但它很銳利，應該足夠了。”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催促之意，但卻讓顧傑羽打了個激靈，猛地握住了它。

“我可以的，我早該……”

從後背緊貼的位置，簡初可以感受到顧傑羽砰砰作響的心跳聲，速度很快，每一次跳動都似乎帶着結束一切的迫切渴望。

我早該如此。顧傑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