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炤塵！”

“先找掩體。” 路炤塵扯着她往鐵櫃後面躲，她聽見檔案架接連倒塌的巨響。塵霧中有火星在飄，秋瑾深隔着布料按在她傷口上，語速極快：“磷化鋁殘留，他們在子彈上塗了自燃劑。”

三秒。

趙可背着昏迷的葉晚撞開安全門，所有屏幕同時亮起Hallo new world。葉晚垂落的手擦過趙可側臉，在皮膚上留下帶血腥味的指痕，“别給我死了，葉晚。”

一秒。

路炤塵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攢緊旁邊人的手腕，秋瑾深被這一舉動吃痛的抽氣。燃燒的紙頁在空中懸浮，她們在鐵櫃縫隙間對視了半秒，路炤塵發現對方睫毛上沾着灰。

“沒走，就在附近。” 路炤塵耳朵一動，留下一句話便即刻閃出去了。

三分鐘後，玻璃爆裂成霰彈般的碎片，路炤塵扯着那個已經被擊暈的男人站在秋瑾深面前，在令人窒息的黑暗裡，她聽見自己極度冷靜地說：“電話，司院。”

秋瑾深即刻會意到，按下了最終指示，同步聯系上了小吳和向敏。“葉晚她們呢？”

路炤塵看到那個男人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擡腳又給了他一擊道：“不知。”

十三分鐘後，司院車的笛聲由遠及近，趙可跪坐在安全通道給葉晚做複蘇，直到葉晚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小吳的聲音及時從耳麥切進來：“代碼......跑完了！你們怎麼樣？”

主服務器最後的餘燼在燒焦的電路闆中熄滅。那個男人被帶上了司院的車，秋瑾深半扛着路炤塵的上了救護車，而後跑回到葉晚身邊，看到趙可在做複蘇，秋瑾深吓得一楞，瞬間蹲下來查看葉晚的生命體征。

趙可聽到秋瑾深微微歎了一口氣後，突然呆滞地看了她一眼，眼眶在一秒内變得透紅。

秋瑾深：“沒事，她隻是暈過去了，她最近是不是又熬夜通宵了，現在又受了外傷……”

她補充了一句：“我會和路炤塵說一下。”

趙可呼吸聲瞬時變得明顯，叫了一下：“秋醫生你幹嘛吓死我剛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醫院。

消毒水的氣味在某人的鼻腔裡滞留徘徊了整整一夜。葉晚睜開眼時，窗外的樹影正被晨光斜斜切入過床尾監護儀。她睜了好久眼睛才清醒過來，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鬼壓牆了。

她試着擡了擡指尖，側眸看到輸液管裡的液體在輕微晃動。“醒了？”趙可的聲音從病房角落傳來，手機的屏幕光映在她浮着些許黑眼圈的臉上，“你昨天栽的樣子，夠我和小吳笑三年。”

葉晚白了趙可一眼，沙啞着嗓子問："她們呢？數據呢？那個人呢？”

趙可啧了一聲，起身拿來保溫杯，旋開蓋子拿給她，示意她先潤潤喉嚨。

“她們沒事，徐臨和那個人都被扣在司院拘留所。” 趙可邊說邊從保溫袋裡掏出飯盒，“你昏迷這十九個小時，三組輪流給你當門神，檔案科的人都問了一下。

“喏，排骨粥，已經不燙了，溫溫的。” 話落，門外傳來腳步聲，小鄒抱着檔案袋悄悄開門，探頭看到葉晚醒了，立刻刹住腳步：“葉、葉組長，路隊讓我送檢材給趙可。”"

“鄒梨，進度？” 葉晚靠在床沿坐直，輸液架被她帶得晃了晃。

小鄒看了趙可一眼，道：“向姐說你今天休息，嘿嘿。” 小鄒順手從兜裡拿出一條巧克力塞給葉晚，“路隊和秋醫生也說了，醫院的醫生也說了。”她指了指牆上的電子鐘，下午兩點十七分。

葉晚默不作聲，點了點頭，趙可看了她一眼，猜她待會肯定還會來的。葉晚乖乖拿起保溫盒慢吞吞地喝起粥來，趙可再坐了兩分鐘，而後起身對葉晚說：“我先回去，你喝完放在床頭就好，我回去補個卡。”

葉晚：“你沒打卡？”

趙可點了點頭，拿起靠椅上的外套，“沒，先走了。”葉晚沒再說什麼，等趙可離開後便拿起了手機。

下午三點零一分，葉晚數着人行道磚縫走在回司院的路上。司院裡大家各忙各的，葉晚拉着衛衣的帽子，雙手插兜，一路刷臉進到技術區域。

技術科的玻璃映出她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而後推開門，一瞬間，她聽到辦公室裡的鍵盤敲擊聲瞬間輕了三分。

趙可從電腦後探出頭：“喲，詐屍的挺快。”

”境外服務器……”

“切進蜜罐系統了。” 向敏抱着案卷從走廊拐過來，“小吳走前給你留了十盒泡面，放你櫃頂了。”

葉晚：“他去哪裡了？”

趙可盯着屏幕嘴裡道：“輪到他出市去交流了。”

葉晚：“嗷。好慘……”

趙可：“得了吧姐姐，你還笑人家。”

葉晚兜着衛衣，懶懶的回她：“好姐姐，反正你也笑我。”

葉晚剛要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摸U盤，向敏就開口了：“葉晚你過度疲勞哈，腿又受傷了，秋瑾深說你今天不碰設備，這個月就讓路隊過你全勤。” 葉晚吐了吐舌頭，她确實，幾乎，每天晚睡，導緻她大概天天天天晚到在那裡補卡。

趙可撐着下巴嘴巴一張一合道：“葉晚同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葉晚收回手起了身：“好吧，那我等你下班，我回去也沒什麼好幹的。”

趙可笑了一下，沒看她，“晚上來去吃飯，我收藏了一堆團購想去吃。”

“啧，帶上我。”向敏聽到後說。

趙可和葉晚同時說：“走吧。”

“？”向敏：“現在？”

趙可解釋道：“不是，我們的意思是：行。”

向敏讪讪笑了笑，回頭看到刑偵隊長不知道何時靠着門在那裡看着她們啃餅幹。

葉晚看到路炤塵的第一句是：“徐臨的……”

“他的加密賬戶昨晚又動了。” 路炤塵把餅幹包裝捏得微響，"信息科和趙可在複原删除記錄。”她說完這句話，趙可擡頭點了點腦袋表示肯定。轉身走之前，路炤塵想起什麼，回頭對三個人道：“那個”，三人頓時擡眼看過來，“晚上加我一個。”

葉晚繞道趙可那裡去，衛衣帽子依舊沒有脫下來，站在她身後，彎腰，把腦袋搭在她的頭上，惺忪地說起：“我餓了，快點。”

趙可擡手撸了撸她的腦袋，眼睛依舊盯着屏幕，嘴裡卻在說：“滾。”

到了點後，趙可被信息科先叫了過去，她去之前和葉晚說叫她先過去。葉晚隻能一個人先出來，站在司院大門的樹下，看着這幾天的信息。

手機在兜裡震了三次，分别是趙可發來的加密數據哈希值，和平時不怎麼打交道的夏安都推送了個食譜過來，還有小吳在群裡發的從培訓現場拍的模糊課件。

嘁，她笑了一下，點開趙可的聊天界面：“等你？”

趙可語音條發了過來，葉晚沒有轉文字，調了音量聽到：“向敏回去載你，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