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鸷懷疑自己鬼打牆了,不然為什麼這麼像。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
眼前的景象未變。
柳鸷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走進廟院,推開廟殿的門。
倏得,瞳孔一顫。
廟殿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神像,衣冠藍縷,長發垂髫,面部隻有一雙眼睛,餘下是平整、空白的,根本辨不出雌雄。
神像垂着眼,俯視着廟殿上。
整齊有序的排着六排五列的木闆,除開兩塊木闆,其餘木闆上都躺着人或蠶繭。
木闆上的人膚色發黑,雙眼緊閉,任由白色的蠶蟲爬滿臉上,嘴部無意識的微張,吐着蠶絲,慢慢的把身體圈起來。
其中,有的呈現半環絲狀,有的已經結成薄繭,有的體部結了厚繭,約有一口棺材般大,隻剩下尾部隐約可見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柳鸷欲走近查看,剛要下腳,發現地上爬滿了白色的蠶蟲。
柳鸷直直的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後,小心翼翼的往外退,緩緩地關上了殿門。
柳鸷坐在古廟門階上,撩開雲袖,拍了拍金菜,問:“系統,今天這廟和昨晚的廟是同一個廟嗎?”
系統,毫無回應。
柳鸷又叫了兩聲。
依舊。
柳鸷癟了癟嘴,一問到關鍵性問題就裝死!無奈,她隻能放出瞳孔上的觀衆滿意值,還是停留在「5%」。
「2%」的滿意值是柳鸷昨夜遇險,全力抗争的情況下得來的。
這是否意味着觀衆喜歡具有沖擊性的畫面?
倘若,她現在沖進廟裡暴殺二十八具蠶繭,應該很有沖擊性。
但昨夜一具蠶繭爆炸,都足以讓他們損失慘重,更何況是二十八具。
柳鸷不經意地扯了一根頭發纏繞在指尖,打量着四周。
建築架構、曲徑位置與昨夜是一樣的,差别在于樹植生長,廟宇更新,連徐昊他們的殘骸也不見了。
柳鸷心中有了兩種猜想。
其一,這或許是同一個地方。
既是神龛,理應有玄妙之處。
白天時是這般美好的景象,黑夜時又是她昨夜見到的那番荒涼也是有可能的。
其二,......柳鸷擡頭望了望太陽,有一個時辰過去了,太陽還在正午位置,沒有變動。
現在黑發女人也失去了蹤迹。
柳鸷歎了一口氣,決定等天黑了,一驗便知。
在此之前,她還有更的重要事情要做。
那便是,曬陽光浴。
柳鸷走到台階上,懶洋洋地躺下,四仰八叉的,開始充當人形衣架,任憑陽光蒸發掉濕潤潤衣袍上的水。
柳鸷曬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漸漸乏困了,徒然聽見萬寶子氣喘籲籲的聲音。
“師兄,我看見前面有一座古廟。今晚我們去那裡休息好不好?”
聲音由遠及近,速度很快。
柳鸷剛起身,就瞧見了一個畫面。
柏封棠的步伐悠悠哉哉,卻疾如閃電。
萬寶子背着小包袱,邁着小短腿跟在後邊跑。這小子應該是有點法力的,不然也跟不上。
“好巧兩位,又見面了。”柳鸷大方的打招呼。
“不巧,我有意來的。”柏封棠淡然地瞥向廟殿。
柳鸷:“......”
萬寶子忽然拉住柳鸷的手,乖巧的問:“美人姐姐,今晚你要和我一起睡嗎?”
話音剛落,萬寶子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師兄紮了一記眼刀。
然而,童言無忌,柳鸷一點也沒在意,“這廟恐怕不适合作為落腳點,裡頭有東西。”
“什麼東西?”萬寶子懵。
“勞請姑娘為我們帶下路?”柏封棠微微颔首,頗有禮貌的詢問。
柳鸷盯着這張妖冶的臉,突發奇想要瞧瞧這美人驚恐的糗樣。
于是,柳鸷好心的領着一大一小走進了廟院,推開殿門。觀察兩人,沒想到萬寶子直呼:“天呐!好可愛的小蠶蠶。”蹲下身,欲要探手去摸。
柏封棠一聲不吭,一腳邁了進殿内。廟殿的地面上,無以數計的蠶蟲瞬時被一股強大的沖擊波,鎮壓的粉碎。
這人好厲害啊!
萬寶子摸了個空,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像隻小狗一樣用骨碌碌的眼珠瞪着師兄,“蠶蠶這麼可愛,你怎麼可以殺死它!”
“感染你,會死的。”柏封棠語調平平,卻吓得萬寶子蹦離殿門三米之遠。
柏封棠輕笑一聲,萬寶子驚覺上當了,氣得一邊跺腳,一邊猛捶紅石柱,“壞蛋師兄。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了,你自生自滅去吧。”
柏封棠沒哄他,言簡意赅的丢下一句,“嗯,那你滾吧。”獨自進入廟殿内。
柏封棠背左手于後,伸出右手檢查蠶物,以食指微抵在一個半環絲狀女人的鼻息間。
柳鸷探進頭問,“死了?”
“在被感染的那一刻,人性就死了。”柏封棠掰開蠶屍的口腔,幾條蠕動的活蠶蟲正在生長、吐絲。
柳鸷推測蠶蟲會吞噬人類,但不一定是感染體,否則昨晚徐昊他們應該會變成蠶屍,而不是直接被吞噬成骷髅。
“它們是怎麼感染的?”
柏封棠橫掃一圈,挑眉說:“你想知道?”
“你不會也不知道吧?”柳鸷激将法反問。
柏封棠笑而不語,右手掌輕輕搭在木闆上,下一秒,女蠶屍身上的蠶蟲與蠶絲徑直震碎成了渣渣。
“幫個忙,檢查下蠶屍的身體。”
柳鸷疑惑的放眼望去,發現廟裡躺着竟然都是女蠶屍。
啧。
她揚了揚下颚,“我幹活很貴的,你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