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到平緩地帶,水流才穩了些。
秦為墨整個身體沉在水裡,單臂搭着浮木,托着陳離翡坐上浮木。
一具完整的蠶繭撞上了陳離翡的側腰。
秦為墨一驚,正要用法力打爆蠶繭,陳離翡卻很是訝異,“等等。這個蠶絲好像不割腰子耶!”說着她撫上蠶繭,果然,不傷人。
“呀!蠶絲有了!”陳離翡爬上蠶繭,秦為墨則翻身上去。
這頭,柳鸷被龛們不斷搖晃着蠶繭船,摔在了蠶繭底。龛們抓住蠶繭邊沿,從水下探出頭,撲上來,要殺死柳鸷。
柳鸷摔得頭暈目眩。見龛們殺氣騰騰,她也氣急了,半撐起身子,攥着法扇,手速極快的啪啪啪......的橫掃一圈,狠狠的敲在龛的天靈蓋上。
法扇敲歪了最後一個龛的臉,龛被迫轉過頭,看見身旁第一個被敲的龛,好奇的問:“你的頭......怎麼裂開啦?”
第一個龛滿臉疑惑,半晌說:“你的不也裂——”黑紫色的血,快速從第一個龛的頭上淌了下來。
緊接着,第二個龛的頭也湧出很多血。
一圈的龛,頭顱從天靈蓋裂開,紛紛倒進洪水裡,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很快,蠶繭船近區的黃水,被暈染成淺淺的黑紫色。
柳鸷感歎,這法扇這麼厲害,要是歸她所有就好了。
不遠處,柏封棠抱着萬寶子從水底下貫上來,輕踏水面濺波光,而後,穩穩的落在蠶繭船上。
兩人的臉頰都染上了龛的血,特别是萬寶子,一身淺綠色的交領童袍染成了黑紫色。
柏封棠單膝抵着蠶繭底部,一手撐着昏迷的萬寶子,一手拍在他的後背。
萬寶子嘔出一灘黃水,咳了好幾聲,才清醒過來。他瞥見柳鸷,激動的大喊:“美人姐姐,剛剛真的是太刺激了!師兄咔咔咔的殺——”
“安靜。”萬寶子說得正起興,被柏封棠喝止了。柳鸷望向兩人方才沖出的湖面周邊,已經一片黑紫。
色調的濃度還在随着底部的血液上湧,不斷加深。
柏封棠慢條斯理地劃着蠶繭船,帶着柳鸷和萬寶子離開這片區域。一路上,邊打龛,邊撈選手,累得喘氣。
期間,柳鸷看見了江琥,順手撈了上來了,但未曾發現谷栖夏。
一刻鐘後,柳鸷與韋舟相遇,兩艘蠶繭船上,皆已站滿了選手。
“柳鸷!柳鸷!快看我發現了什麼。”柳鸷的身後傳來了陳離翡炫耀而激動的喊聲。
柳鸷眯着眼睛,遠遠的,望見了一具完整的蠶繭漂浮在水面上,蠶繭上站着秦為墨,以及......開心的騎在蠶繭身上的陳離翡。
漂近了些,陳離翡朝柳鸷揮了揮手,“好久不見!柳鸷!你看我這個不割——欸?你們腳下的船也是蠶繭嗎?”
柳鸷回應:“嗯,劈開了。不過我們不是才一晚上沒見嗎?”
陳離翡盤腿,雙手叉腰,撇撇嘴,“這你就不懂了,我對你啊,是一夜不見如隔三秋。”
柳鸷滿頭黑線。
心想,我信你個鬼!昨天還恨不得要生啖我的流金血呢!
等陳離翡的蠶繭與兩半蠶繭船彙合,秦為墨才放松下來,擰着衣袍的水,“什麼時候退潮?”
“辰時。”柏封棠投向日出,算了下,“快了,再等等吧。”
近二十個選手,就站在蠶繭船上聊天,打發時間。他們在讨論着有了蠶絲做什麼衣裳給龛主,龛主才會滿意。
潮水慢慢的退去,水面在往下沉,露出了整座不巅廟。
真正的不巅廟經曆過數百年的歲月洗禮,琉璃飛檐角已被磨平了棱角,朽木殘梁,斷落一地,已不複輝煌。
周遭彌漫着泥土的氣息,與洪水的腐臭交雜,真是一股爛木頭的味道。
選手們跳下蠶繭船,邁入泥濘的土地裡。
每一步,都顯得艱難,個個靴子上都沾了泥漿。
韋舟走到柳鸷面前說:“這半個蠶繭歸還于你,多謝你救了我。”
柳鸷說:“不客氣,你也救了很多人。”
秦為墨從蠶繭上跳下來,站在泥漿裡展開手臂,對陳離翡說:“小翡,下來。”
陳離翡癟着嘴,搖了搖頭,指着秦為墨說:“髒,你拖。”
秦為墨寵溺的歎了一口氣,正準備拖起蠶繭。
陳離翡無意間瞥見了另外一具蠶繭。于是,她飛快的跳下,“你把這具蠶繭看好了。”說完,陳離翡屁颠屁颠地跑去右前方。
秦為墨懵了,不是讓他拖嗎?
右前方的泥地裡,陳離翡費力的拖過另一具完整的蠶繭。
怎料,還沒拖兩步,蠶繭就被曲皓堯帶着兄弟一把拽過。
曲皓堯方才差點溺水,恰好碰上蠶繭,抱住了蠶繭,借着蠶繭穩住身體浮在水面上,不下沉。
退潮後,他一個人拉着蠶繭很吃力,所以去喊了兩個兄弟過來幫忙,沒想到蠶繭被陳離翡搶了。
濕潤的泥土裡,陳離翡以一敵三,打起了嘴炮。“我不管你是不是去叫人,反正我來時這蠶繭無主,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曲皓堯氣得呼吸加劇,“你别以為仗着有秦為墨撐腰,我就怕你!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而且你剛已經拖了一具蠶繭了,一人一具蠶繭,公平點。”
陳離翡不同意。
兩個人由口角相争,升級為拳腳相鬥。
陳離翡戰鬥力弱,明顯不是曲皓堯的對手,沒兩下,她被曲皓堯給打趴下了。
在殘酷的流金世界,生死都是靠自己争取,曲皓堯可沒那些溫柔的風度,洩憤般說:“老子忍你很久了,欠揍的家夥!”
他欲要往陳離翡腹部再揍兩拳,卻被卒然出現的人擒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