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嗎?原著中的緣分,還是有些……奇妙?
他晃晃悠悠地回了府。
皓月當空,驟然想起原著中的一些事,又瞧見了龔子庚與十二,宋銘川莫名感覺到一種淺淡的、微妙的安甯,這本書裡的場景好像也逐漸以另一種方式現實了起來。
還有,裴晏真的長大了。宋銘川再次确定了這點。
一旦抛開過往的目光去看他,裴晏今日的舉止言行就複現在宋銘川的思緒之中,他顯然是在下一盤棋,看似在與大皇子柳尚書博弈,實際上或許是在與裴帝博弈。
抛開其他情緒,裴晏這樣鋒芒畢露卻又笑意盎然的模樣宋銘川其實很喜歡。
若是他在現代遇到這樣的裴晏,想必會相談甚歡,若是有合作,應當也會很默契。
他漫無思緒地放任了自己這樣無厘頭的想法許久,聽見身後有動靜,若有所感地回頭。
裴晏不知何時來的,在燭火下靜立着,看着他。
宋銘川也回看。
一時之間無人先開口,隻有燭火跳動。
“宴席散了?”最後還是宋銘川移開目光,問道。
“嗯……被抓着說了許多話。”裴晏坐到他對面,“都是廢話……又走不脫。”
“怎麼叫十二過來了?還讓人當車夫。”宋銘川的目光從裴晏的眉眼掠過,或許是夜間,他神情放松,聲音也很低,是平日裡交談的閑言絮語。
“宮宴人與車多了,宋府的馬車未必能進來,就讓他去了。”裴晏眉目柔和注視着他,眼神溫柔,“也想讓他留在宋府,老師能看見,我也能安心幾分。”
“所以今晚先到我面前過明路,是吧。”宋銘川擡眼看他,輕哼一聲,倒也沒有生氣。
“嗯。”今晚的宋銘川好像格外溫和些,裴晏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了宋銘川的手,摸索着十指相扣,摩挲着宋銘川溫涼的肌膚,低聲開口,“十二的本領很好,僅次于方甯,本來我想讓方甯來,但宮裡有人認識他……怕被認出給老師惹麻煩。”
“……手。”裴晏年輕人火力旺,手掌是源源不斷的熱度通過相扣的指尖傳來,宋銘川下意識抽了抽自己的手,沒能抽出來,有些無奈,“别鬧,松開。”
“老師先應我,把十二留下來。”裴晏拉起宋銘川的手,晃了晃。
仗勢欺人,讨價還價。
宋銘川再次嘗試了一下,沒能把手抽回,啧了一聲,“行,明日我與元寶說。”
得到應允,裴晏眉眼一彎,沒有松開宋銘川的手,而是送到自己唇邊,輕輕啄吻了一下,觸感濕熱滾燙。
宋銘川頓時像被火燎到般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惱怒地瞪他一眼,“動手動腳做什麼?”
裴晏分明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這樣動不動就要親一口摸摸手的習慣從哪裡學來的。
裴晏低低地笑了起來。
“行了,大半夜不回宮,淨往我府上跑,現在十二我也留下來了,你要住也有房間,别膩在我這,都這麼晚了。”宋銘川聽不得他如今聲音裡的愉悅,起身要趕人,裴晏往後一靠,笑着搖頭。
“老師,别趕我走,我可還有正事要說呢,今晚的宴席你覺得如何?”
裴晏也慣會制衡人了,正事放在最後說,吊人胃口,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吃準了宋銘川要聽。
宋銘川都快被他這樣的小手段氣笑了,但他确實想聽,伸手敲了敲桌案,宋銘川道,“有話直說,說完就走。”
“好好好……”裴晏舉手讨饒,“還是多虧翰林院這樁案子,倒叫我查清了些了不得的東西,老師應該看出來,大哥急了。”
“柳尚書似乎也不知道大皇子做了什麼,”宋銘川道,“不過今晚宴席後他一定會去查,畢竟大皇子殿下今日的态度确實有異。”
“不錯,”裴晏開口,“如果他們要查,應當也隻能從一個人身上下手,就像我一樣。”
“馮元。”宋銘川接話。
裴晏含笑點頭。
下一刻,宋銘川悠哉悠哉起身,“說完了?”
“……”裴晏的笑容瞬間消失,徒勞地想伸手,被宋銘川躲開敲了一記,隻能吃痛收回,他有些可憐巴巴,“老師……”
“說完了就走。”
門扉無情關上,四皇子殿下被關在門外,宋銘川靠在門上,松了口氣。
……真是越來越難招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