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找了個不礙事的位置坐下，對上貝加龐克平靜深邃的雙眼，抿抿唇：“我聽說，您在那個事件之後去過奧哈拉。”
貝加龐克博士摘下眼鏡，用專門的布巾慢慢擦拭：“是啊，你有想知道的内容嗎？”
那時候島上的硝煙還未完全散去，學者們生前的痕迹如此鮮明；在被燒幹的島中湖，學者島代代傳承的文獻書籍鋪滿湖底，那是島上的研究者放棄生命也要拯救延續的真理精神。
他親眼看見了倒塌的全知之樹，那是他的好友三葉草博士沉重的墓碑。
他讀取了所有奧哈拉遺留的饋贈，以作為真摯的祭奠，也是沉默的反抗。
莉娅有些艱難地發問：“所有的…所有的東西，您都記錄下來了嗎？”
貝加龐克：“是的，在我的大腦裡，它們纖毫畢現，就像昨天搬進來的一樣清楚明了。”
他又問了一遍：“你想知道什麼？”
莉娅搖搖頭：“我沒有現在去了解的必要。”
她怅然而松懈地歎氣：“那之後我一直很想親自去奧哈拉祭奠哈庫老師，可惜未能成行。貝加龐克博士，您做了我長久以來想做而未能做成的事，我個人内心非常感激您。”
文化、知識和曆史，是全人類向前發展不可或缺的珍寶。
年輕的女孩神色沉靜：“我相信，它們總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在那之前，貝加龐克的大腦是最穩妥的保管所。
“不過，”莉娅臉上的傷感沉重很快斂去，隻餘留一絲自然的尊重與親近：“您會願意為我治療，我實在是意想不到。”
奧哈拉全知樹圖書館館長三葉草博士，是貝加龐克博士為數不多的好友，參與奧哈拉事件的薩卡斯基無疑不會是貝加龐克的門前客。盡管是在世界政府的指示下，但薩卡斯基本身做過的錯事依舊不可饒恕。
她雖然是哈庫博士的學生，但貝加龐克之前不知道這一點，完全有可能拒絕救治薩卡斯基帶來的人。
博士把眼鏡戴上：“我從最初就明白，誰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莉娅：“很感謝您的寬容，但我不會為他做過的事開脫責任。”
貝加龐克：“這麼說起來，他把艾格赫德的全島空調炸毀了，以溫度為基準的相當多的研究項目被迫暫停和中斷。”
全島空調是貝加龐克設計，不久前才在冰雪交加的艾格赫德投入使用，效果超群。
莉娅遺憾微笑：“我很抱歉，全是為了我的緣故。”
貝加龐克：“不過正因如此，他吸引了世界政府的注意力，島上防衛系統被削弱，我得以順利和多拉格聯系。”
博士友善地看着她：“他請我幫助你，因為你是‘可貴的火源’，他是這麼說的。”
這倒是她所不知道的有關多拉格的人脈。
莉娅垂下眼眸：“請不要聽信他過譽的稱贊，我隻不過是個能力有限的小島主而已。”
貝加龐克博士：“唔，每個人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你如果隻是堅持自己，那就不存在什麼争議…聽說你鑽研出了珍貴的糧種？”
比起時事政治，貝加龐克顯然對于科學技術更感興趣：“權力或者政治不論一時看起來多麼牢固強大，最終都是會終結的。唯有科學的真理長存甚至永恒。”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和貝加龐克博士交談是一件放松的事，他是一位純粹的科學家，幾乎所有的情緒和欲望都為科學研究服務。
莉娅從善如流地進入新的話題，談論起兩島這些年在糧種上的發現：“…抗旱抗寒很有成效，我們在北海伊萬試點，收獲很好，産量超過預期效果，可惜囿于某種特定元素的獲取途徑匮乏，‘地龍’3号種子的産能跟不上需求…”
貝加龐克：“能在極寒氣候生長的糧種還有哪些？除了主食，果蔬類有沒有進展？我記得有兼具兩種功效的種子…”
莉娅：“沒錯，4号的生長周期雖然長一點，但其第二生長階段生長的芽苗是可以充當蔬菜反複摘取食用的…”
兩島上沒有什麼出身的研究員科學家，研發部都是些自學成才的野路子，實幹派遠多過理論派。這些年卓有成效的糧種，大多都是通過商隊在世界各地大量收集，然後下死力氣一顆一顆做同類實驗慢慢研究出來的。
莉娅雖然很關注這方面的研究，不過她說到底是外行人，能給予的技術支持非常有限，好不容易有機會和世界頂尖科學家探讨相關研究，恨不得絞盡腦汁把所有記得的糧種情報都搬出來。
直到薩卡斯基匆匆趕回之前，他們的談話才進入尾聲。
作為謝禮，莉娅承諾離開前會想辦法送一部分改良過的作物種子、肥料配方和大棚系統圖紙進來，并希望貝加龐克博士如果有相關研究進展，可以共享給兩島。雖然不知道離開以後是否還能順利聯系到貝加龐克，但這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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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拉格在某個深夜終于接到了來自艾格赫德的電話，莉娅那張恢複了大半的生命卡在他手裡攥得發皺。
“她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貝加龐克是他多年舊友，托赤犬的福，多拉格在世界政府帶走貝加龐克後第一次成功聯系上他。
“太好了，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貝加龐克：“沒什麼麻煩的，她醒來之後就輕松很多。多拉格，莉娅說你船上應該有銷量火爆的香料包？”
多拉格：“那就好，不愧是…什麼？”
貝加龐克：“你想辦法送一些進來吧，我最近剛好在研究料理機，不知道海上現在流行什麼樣的口味。”
多拉格：“啊？我嗎？我想辦法送進去？”
貝加龐克：“哦，她來了，你們先聊，但是不要太久。”
莉娅披着薩卡斯基的外套接過話筒，對貝加龐克說：“博士，我做了一些夜宵在戰桃丸那裡，不知道您喜不喜歡甜食？”
貝加龐克：“我最近不愛吃甜食。”
莉娅微笑：“我還做了些鹹口辣口的小吃，或者蔬菜雜燴您會喜歡？我用魚湯打底，很清甜鮮美呢。”
博士意動：“那我嘗嘗。”
多拉格那頭傳來零星幾聲槍響，不等莉娅問，他解釋：“最近都是這樣的，小摩擦很正常。莉娅，你還好嗎？”
這也是世政醜聞事件後，二人首次通話，莉娅簡潔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直入主題：“多拉格，這段時間也辛苦你們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戰桃丸對形勢半解不解，薩卡斯基不願意讓她太關心這些事，博士壓根沒興趣也沒時間談論，她隻能從多拉格這裡找答案了。
多拉格：“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也說不好現在是什麼情況。”
莉娅：？
多拉格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形容：“或許你能看到島中央有個升降台？”
薩卡斯基出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就是從升降台上去的，據博士說那是他在艾格赫德遭遇轟炸後，利用幸存建築的材料制作出來的，離他們所在的臨時研究所很近：“能看到。”
多拉格：“找機會去升降台頂層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莉娅想了想，換個角度問：“你在艾格赫德附近嗎？”
多拉格回答：“算是，我在最外圍大約第二和第三圈的位置，最外圍是主要是赤犬、世界政府和伊萬的艦隊。”
莉娅一時不能理解，保持了沉默。
多拉格：“澤法老師消息靈通一點，昨天他告訴我島上現在主要是赤犬、黃猿、世界政府、一部分大貴族盤踞，赤犬的精英部隊把持着從島中央到西海岸将近一半的島嶼控制權。”
“順便告訴你，除了我們革命軍、澤法老師的艦隊、海軍本部的艦隊以外，還有不少以瑪麗喬亞為中心的大貴族的私人部隊，像伊萬一樣兵力強勁的非聯盟國艦隊——伊萬本身的艦隊倒是沒有出現，不過我懷疑他們應該在伊萬的主導下私底下有結盟協議——你知道嗎，連白胡子麾下的勢力都出現了。”
莉娅一時間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革命軍、澤法老師、薩卡斯基這三方，無疑主要是為她而來，可是其他勢力……
“莉娅，既然你已經醒來，我可能要先撤了。”
莉娅回過神：“出了什麼事，多拉格？”
話筒那頭陷入難言的沉默。
似乎是經曆了一番激烈掙紮，多拉格艱澀的聲音響起：“革命軍東軍部隊，全滅了。”
莉娅的腦袋轟的一聲發麻。
多拉格繼續說：“是世界政府幹的。三天前剛傳來的消息，莉娅，金妮失蹤了。”
金妮是東軍軍隊長，是在在革命軍還不叫革命軍的時候就加入的元老級成員。
“澤法老師不是自己來的，現在島嶼龜背着兩島在艾格赫德鄰近海域漂流，我送了一部分孩子過去。”
多拉格的語速加快，聽起來十分冷靜：“莉娅，革命軍已經被世界政府盯上，接下來趁着政府被艾格赫德牽制，我必須抓緊時間去做一些布置，還有查找金妮的下落。”
莉娅回複很快：“你放心去，其他的交給我。”
多拉格：“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讓你現在就想辦法，先治療莉娅。隻要你沒事了，情況就不算糟糕，你懂嗎？”
不，她不是很懂。莉娅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目眩，到這一刻她才深刻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還沒有痊愈，一點沖擊都可能令她病情發作。之前看似良好的狀态，都隻是貝加龐克的神奇科技在支撐她。
但她還是說：“我明白，你不用費心我，我知道該怎麼做。”
暈頭暈腦地跑出去，被戰桃丸手下科學部隊的海軍攔住，莉娅又跑回房間平複情緒。
也許是身體原因，她的心态變得不那麼沉穩了。蒙頭在被窩裡冷靜了十分鐘，莉娅穿好衣服，把薩卡斯基留下的大衣披在外面，去把剛吃完夜宵的戰桃丸揪了出來。
戰桃丸觑她嚴肅的臉色，有點被家長生氣吓到的小心翼翼：“莉娅姐，你怎麼了？”
博士抓着一隻菜包在啃：“所以才讓你們不要說太久，你現在要注意控制情緒。”
莉娅：“我要上升降機，去頂層。”
戰桃丸糾結了一下：“可是老叔說…”
博士：“帶她去吧，如果心裡憋着問題，也會影響治療效果的。”
戰桃丸立刻答應：“那莉娅姐跟我來吧。”
他們走的是一個全封閉的電梯間，戰桃丸跟她解釋：“能看風景的那個電梯前天被島上貴族軍隊的流彈打碎了玻璃，博士還沒來得及修，裡面太冷了，莉娅姐你現在的身體受不了的。”
貝加龐克出品，電梯質量很好，站在裡面幾乎感受不到移動，也非常隔音。可這樣也會令人感到時間被無限延長。
莉娅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沒有在電梯裡待多久，但當電梯門打開，冷風呼嘯着吹進來時，她還是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
頂層的四面是圓環狀玻璃，地方寬敞，裝修華麗，看起來前身應該是某個景觀建築的頂層，适用于欣賞風景。
這裡沒有開燈，也沒有取暖設備，光線很暗。冷風從穹頂雕花镂空樣式的排氣口灌進來，在紅絨地毯上積了幾小堆雪。
戰桃丸壯實的身體堵在電梯口，擋住了大部分冷風。他探頭出去環視一圈，找到赤犬大将靜立窗前的身影，随即大喊一聲：“薩卡斯基大将！博士讓我送莉娅姐上來了！”
說罷他回頭囑咐莉娅快快地跑過去，不要吹到冷風。
莉娅：“…好。”
跑是不可能跑的，最後還是薩卡斯基大步走過來接她。
頂層比她以為的還要高出許多，整座艾格赫德以及周邊海域盡都納入眼底。
正如多拉格所形容的那樣，不站在這樣的高度真的很難描述艾格赫德如今的局面。
就像是一個形狀不規整的燒餅，艾格赫德這座島嶼就是最中心的肉餡，被各方勢力一圈疊一圈，層層圍繞起來。
離地面太遠，莉娅肉眼完全看不清島上的情況，隻看到雪霜之下，若隐若現的海軍藍綿延近半的島嶼面積；另外一邊占地最大的應該就是世界政府，另有其他勢力自覺結成一團，斑斓地散在各個角落。
島嶼之外的近海就更加難以分辨諸多混雜的船艦。
薩卡斯基抱她起來看軍事望遠鏡，她仔細從内島外掃視過一遍，眉頭漸漸隆起。
光聽多拉格的說法還是保守了。
如果說革命軍的艦隊在從外圍往裡數差不多第二和第三層之間，那麼非聯盟國的艦隊抱團在東側中斷五至七層——伊萬絕對是和新世界附近的非聯盟國有協議，她确定自己看到了伊萬軍隊的熟面孔出現在其中；
以白胡子麾下勢力的大海賊團為首，海賊們半抱團半鬧騰地主要聚集在南側三至六層——她甚至看到了一隻特立獨行的棺舟，大劍豪鷹眼先生沒在他的小舟上風吹雪淋，而是租借（或劫持）了一艘海賊船，正站在艙内窗邊，優雅地托着高腳杯喝紅酒。察覺到她的視線，米霍克先生迅速轉頭，犀利地同她對視了一眼；
澤法老師骨子裡大概還是武德充沛，不然也搶不到緊挨着艾格赫德的第一圈，位置還很微妙，整整好夾在世界政府和薩卡斯基的外圍駐軍之間，連海軍科學部隊都要倒退一射之地，排在了澤法艦隊屁股後頭。
莉娅還看到澤法老師主艦上，波魯薩利諾大将緊跟在澤法身後絮絮叨叨，老師一臉鐵面無私不容說情的威嚴。
她還看到低着頭扮演澤法老師副官的大副。
莉娅不自覺勾了勾嘴角。
她突然沒有那麼不安了。
薩卡斯基稍微把望遠鏡壓低了一點：“看那裡。”
莉娅扶住眼鏡，看了很久，才在海岸口某艘不起眼的船隻下看到一片砸開冰層的海水口。科洛奇正好從水裡竄出來，後面跟着費舍爾·泰格，和一連串她沒見過的魚人族。
“不用擔心，我們随時能出去。”
他淡淡地安撫她。
莉娅靠在他懷裡，背上暖烘烘的。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勢力聯合圍島？”
薩卡斯基穩穩替她扶着望遠鏡：“剛剛老師傳進來消息，是有人散布世界政府在艾格赫德藏有古代兵器和大量古遺址寶藏的消息，稱世界政府想用古代兵器‘清掃’新世界的非聯盟國和艾格赫德附近所有勢力，但這時候因為醜聞事件拿海軍當擋箭牌和我鬧崩了，我襲擊了艾格赫德，古代兵器和寶藏因此流出。”
好有理有據的謠言…莉娅遲疑：“關于寶藏和兵器，的确是謠言吧？”
她感覺薩卡斯基輕輕笑了一聲：“不全是，畢竟貝加龐克在這裡。”
控制住貝加龐克第一時間，要求他制造複原古代兵器的提案就已經籌備完成，艾格赫德的确有部分半成品。
至于寶藏，古遺址寶藏有沒有不好說，被世政和各大貴族家族大力投資的艾格赫德，可以說是遍地資源，随便搶一點跑也是筆不錯的收入。
莉娅：“那…挺好。”
所以這一堆堆的勢力，大本營在附近怕真被‘清理’的；在業界巨佬（白胡子的名頭很好使）的帶領下想來分一杯羹的；渾水摸魚來收集情報和看熱鬧的；心懷鬼胎就想給世界政府添堵的…
如果是半年前的世界政府，被抄了重要資源島嶼，絕不會淪落到今天這麼狼狽的場面；可惜經曆了醜聞事件和反政府聯盟起義軍崛起，世政的公信力、聲譽大打折扣，有兩把刷子的都敢在今天這種場合來踩一腳。
現在的世政大約很急于殺雞儆猴，革命軍東軍的覆滅隻是個巧合的開端，莉娅隐約覺得，為了鞏固政權威名，政府接下來的行動會更加極端瘋狂。和平的範圍會縮水得愈發嚴重，也許，世界将亂。
莉娅取下眼鏡，轉身埋進薩卡斯基密不透風的胸膛。
男人撫着她的背，心跳脈動有力。
“不舒服我帶你下去。”
莉娅搖搖頭：“我害怕。”
寬大的手停在她背心處的脊梁，微微用力，仿佛要撐起她的勇氣。
薩卡斯基語氣低沉而堅定：“别怕。”
他耐心抱了她很久，聽到她突然說：“薩卡斯基，你所有的兵力都在這裡了。”
不是疑問句。
島上駐軍的是常年跟随他外出的精英部隊，最外圍的艦隊堆滿薩卡斯基最精良的裝備。
其餘兵力從澤法老師的艦隊旁向外分布，排出扭扭曲曲一條不顯眼的通道。
要在現在的艾格赫德占據絕對的武力優勢，确實用了薩卡斯基幾乎全部的人手。
薩卡斯基輕輕拍撫她：“我說了，隻要你想走，我們随時能出去。”
莉娅攥住他胸前的衣服：“你會折損很多。”
薩卡斯基毫無起伏：“我的軍隊沒有那麼脆弱。”
他接着又補充：“我選取的路線很複雜，政府軍沒辦法集中打擊，其他人不可能引頸就戮。要脫身不是很難。”
莉娅突然在他懷裡悶笑一聲：“你不能這麼說。”
薩卡斯基：？
莉娅：“你應該說：沒關系，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我有能力随時東山再起。”
薩卡斯基遲疑了一瞬：“我覺得你不喜歡這種花哨虛僞的…話。”
她愛惜自己的屬下，對他的屬下也親切友好，讨厭無謂的犧牲和濫殺無辜，他們之間關系的惡化正是從奧哈拉開始的，這個事件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至今未能愈合。
停頓了兩秒或者三秒，他朽木般的愛情雷達猛然意識到莉娅是在調侃，也許還包含一點撒嬌。
他馬上說：“我确實有這個能力。”
莉娅用力抱了他一下，仿佛真的從他身上汲取到無盡的勇氣，她離開他的懷抱，仰臉說：“好。”
她的臉龐恢複了溫柔沉靜的笑意，對他宣布：“我們在這裡待到我治好身體為止。”
踏着輕快的步伐，莉娅疾步走向電梯。她已經有了下一步的想法計劃，等她稍作安排，就開始治療。
薩卡斯基沒有多問，緊随其後，為她擋住淩冽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