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震驚地看着這一幕，這難道是精神力控制？

還沒等他理清思緒，更多雌蟲循着信息素湧入了巷子。他們的等級顯然更高，雖然動作變得遲緩，卻仍在逼近。季曉感到鼻腔一熱，溫熱的血液滴落在前襟，過度使用精神力的反噬開始了。

“抓住他！别讓他再釋放精神力！”

季曉踉跄着撐地試圖後退，尾勾無意識地纏上自己的手腕尋求安慰。他的視線開始出現黑斑，信息素和精神力的雙重失控正在摧毀這具本就脆弱的身體。

遠處傳來更多雌蟲的騷動，那些被高等雄蟲信息素誘入發熱期的生物正朝這裡聚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找到你了。"

低沉的嗓音讓季曉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沾滿泥濘的軍靴，緊實的腿部肌肉将褲管撐出肌肉線條。視線往上，皮質武裝帶深深勒進精瘦的腰身，勾勒出充滿爆發力的腹部輪廓。

軍雌俯身時，被雨水打濕的黑色作戰服緊貼在身上，寬肩窄腰的倒三角體型展露無遺。他單膝跪地，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傷疤随着呼吸起伏。

當季曉的視線最終對上那雙熔金般的豎瞳時，對方正危險地眯起眼睛。白色絨翅在他身後緩緩收攏，像一件華貴的披風。

"五十萬星币的白色小獵物。"軍雌粗糙的手指捏住季曉的下巴，指腹的槍繭磨蹭着皮膚。季曉紊亂的信息素瘋狂湧向對方，卻隻換來對方喉結的一個輕微滾動，這完全不像其他雌蟲該有的反應。

“信息素過量釋放會導緻腦死亡，閣下。”

季曉的精神力也不受控制地爆發，巷口立刻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眼前的雌蟲皺了皺眉，粗糙的拇指擦過他眼角：“B級精神沖擊？”低沉的聲音帶着探究，“你的實驗編号是多少？”

“我不是...”季曉的辯解被腺體再次翻湧的熱潮打斷，大量精神力裹挾着信息素噴湧而出。這次他清楚地看到軍雌的白色絨翅猛地展開，框着黑邊的白色翅膀顯現金色的求偶紋，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但對方竟用翅刃劃破掌心，用疼痛對抗着本能反應。

“聽着，小白鼠。”雌蟲脫下黑色的外套罩住季曉，“我是被除籍的第七軍團指揮官卡斯迪爾，”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現在，你得跟我走。”

季曉的尾勾像有自己的意識般纏上對方手腕，鱗片親昵的刮蹭着軍雌的脈搏處。這個親密的接觸讓卡斯迪爾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季曉就被打橫抱起，整個人陷進對方結實的胸膛裡。從這個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軍雌那道環繞脖頸的猙獰傷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喉結，還有下颌線緊繃的弧度。

“忍着點。”軍雌的聲音混着槍聲傳來，“你釋放的信息素正在引誘半座城的雌蟲。聖所可不會收留發瘋的雄蟲。”帶着硝煙味的聲音擦過耳際。卡斯迪爾單手抱着他，另一手持槍精準射擊，子彈擦過某隻雌蟲鋸齒狀的前臂，濺起一串火星。

這些被信息素支配的雌蟲，見到雄蟲被同類捷足先登，發瘋般的蜂擁而至。季曉聽見更多翅膜振動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整片街區的雌蟲都被喚醒了。

他下意識要發動第二次精神攻擊，卻聽見“咔”的一聲輕響，後頸被貼上某種冰涼貼片，信息素和精神力像被關進籠子的野獸般驟然沉寂。

“不想被挖掉腺體就滾。”軍雌朝蟲群冷呵。奇怪的是，那些癫狂的雌蟲竟真的開始後退，不是出于畏懼，而是某種更深層的、來自基因的壓制。

卡斯迪爾張開寬大的絨翅，他弓身屈膝，彈跳而起，靴底碾碎的石礫被翅風卷起，塵土向四周迸散。

足尖離地的刹那，翅面震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絨翅上覆蓋的一層吸音絨毛吞噬了空氣的震動。他的身形如被夜色本身托起，三下綿長的振翅後，已懸停在離地幾十米的陰影裡。

在月色下，那對足以覆蓋三四隻成年蟲族的巨翅，正以不可思議的精度控制着每一縷氣流。季曉蜷縮在卡斯迪爾懷中，雄蟲纖細的身體幾乎完全陷進了對方寬厚的胸膛，尾勾無意識的纏繞在卡斯迪爾的腰間，勾住對方的腰帶。軍雌的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沉穩有力，這讓季曉想起了在人類社會聽過的海浪聲。他蜷的更緊了，手指揪住軍雌的衣服。

軍雌的懷抱意外地令人安心，那些折磨他許久的疼痛、恐懼，都随着對方平穩的心跳聲漸漸遠去。最後一絲清明消散前，他感覺到有手掌托住自己後頸，避開腺體，隻輕輕按在安全的脊椎兩側，像是某種無言的安撫。

卡斯迪爾能感受到手中傳來的細微戰栗，雄蟲的呼吸拂過他的鎖骨。懷裡的重量輕的不像成年雄蟲，倒像片脫水的翅膜，仿佛自己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其碾碎。

軍雌罕見的在逃亡中走起了神，他居然想起了那些被自己銷毀的實驗品，他們臨終時也是這樣蜷縮在培養艙裡。

某種陌生的感覺在指揮官心裡滋生，他緊了緊手臂，加速向自己的藏身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