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注意到軍雌的指尖在脈沖槍上輕輕敲擊，那是某種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第七軍團服役期間，我見過太多被蟲為制造的實驗品。”卡斯迪爾的目光穿透舷窗，望向遠方，“他們...不該承受那樣的命運。”

季曉的呼吸一滞。在穿越的那本小說裡，卡斯迪爾這個角色隻被簡單提及，因拒絕執行某個任務而被除籍的指揮官。但現在，軍雌眼中眼中深藏的痛楚讓他意識到事情遠比想象複雜。

“書帕拉隻是開始。”卡斯迪爾突然壓低聲音，單膝點地保持與季曉平視，“書帕拉不是唯一在找你的瘋子。聖所、軍部、甚至雄蟲議會...”他語氣冷靜的可怕，“你身上的精神力足夠讓整個蟲族社會發瘋。”

就在這時，艙外傳來細微的翅鞘振動聲。卡斯迪爾身形一閃，以保護性的姿态擋在季曉身前，一隻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示意安靜，季曉能感受到軍雌刻意控制的呼吸節奏。

透過生鏽的窗戶縫隙，季曉看見四個全副武裝的雌蟲降落在沙地上。他們手臂上的圖案很特别，兩條通紅的鍊子交叉在一起形成一個X。

為首的雌蟲觸角高頻顫動着，轉向廢棄飛船的方向：“卡斯迪爾！我們知道你在裡面！”

卡斯迪爾的肌肉緊繃，季曉發現他的右手正無聲地滑向腰間的脈沖槍。

“首領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外面的雌蟲繼續喊道，"交出那隻雄蟲，鏽鍊兄弟會可以保護你離開流放星。”

軍雌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季曉突然明白過來，這些雇傭兵不是來追捕卡斯迪爾的，他們是沖着被誘拐的雄蟲來的。

“三分鐘考慮時間！”外面的聲音變得強硬，“否則我們就——”

槍聲打斷了雌蟲，季曉看見喊話的雌蟲跪倒在地，胸口炸開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卡斯迪爾的槍口還在冒着煙，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否則？”軍雌的聲音裡帶着殘忍的笑意，“哈，否則怎樣？”

剩下的兩個雇傭兵立刻張開蟲翅進入戰鬥狀态，其中一隻雌蟲前臂彈出半米長的鐮刃，看起來像是螳種。季曉的尾勾不自覺的纏上卡斯迪爾的手臂，他能感覺到一旁軍雌的肌肉在黑色緊身作戰服下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

“躲好。”卡斯迪爾簡短的對季曉下了指令，掀開金屬櫃下的暗格。

卡斯迪爾單手扣住季曉後頸，以并不粗暴的力量将他壓進暗格。潮濕的金屬壁貼上臉頰的瞬間，季曉聞到某種鏽蝕的血腥味，這個狹小空間顯然不是第一次被用作藏身所。

暗格裡的空間狹小得令人窒息。季曉蜷縮在黑暗中，聽見外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翅鞘碰撞的脆響，還有□□砸在金屬上的悶響。某種溫熱的液體從縫隙滲進來，滴在他的臉上，帶着鐵鏽般的腥味。

當一切歸于平靜時，暗格被猛地掀開。卡斯迪爾的臉出現在光亮中，右頰多了一道血痕，作戰服被撕開幾道口子，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

“我們得走了。”他伸手把季曉拽出來，“鏽鍊兄弟會隻是第一波。”

季曉這才看清艙内的慘狀，三具屍體以詭異的姿勢扭曲着，其中一隻雌蟲的鐮刃前臂被硬生生折斷，插在自己的胸口，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卡斯迪爾利落地檢查着脈沖槍的能量儲備，動作精準得如同機械。他随手抛給季曉一件灰色鬥篷，"穿上，能幹擾信息素探測。"

季曉接過鬥篷時，注意到軍雌的作戰服雖然被劃破幾道口子，但下面的皮膚完好無損，那些血迹全是敵人的。卡斯迪爾察覺到他的目光，嘴角微揚："怎麼？失望沒看到我挂彩？"

"不是..."季曉匆忙套上鬥篷，尾勾不安地擺動。

卡斯迪爾已經走向艙門，突然停下腳步："等等。"他從腿側抽出一把鋸齒匕首，放在季曉手心上，"按下這裡能釋放三秒麻痹毒素，夠你争取逃跑時間。"

季曉驚訝地看着手腕上的武器，金屬表面刻着細密的紋路，那是第七軍團的制式編号。

"别多想，"卡斯迪爾已經推開艙門，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隻是暫時借你。"

他們鑽進一條隐蔽的地道，卡斯迪爾在前方帶路，每一步都精準避開地上的感應陷阱。季曉注意到軍雌的後頸處，信息素抑制器的藍光規律地閃爍着，與他的步伐保持着某種奇妙的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