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就是喜歡說大話，太過自信。還沒有從以前的失敗中吸取過驕傲的教訓。”
“自信也是優點。”
“是嗎？你忘了你高考的時候多麼自信了，結果被調劑到文學系。”高考模拟考試，郭黎曾經考了年級前五，比顧澄還要排名靠前幾位，班主任曾在班上表揚郭黎，覺得這就是她的正常發揮，高考考北大清華應該不成問題。結果真的等到進了高考考場，郭黎緊張得連作文都沒寫好，什麼都來不及檢查就交了卷子，除了英語數學這兩個強項，語文和綜合考得一塌糊塗，直到大學有一次回高中，語文老師還在那裡感慨郭黎的失常發揮。
“顧澄，不帶這麼戳人痛處的。”
“好在你對自己又有了清晰的定位，及時走回正道上。結果考研又受打擊。”
“好在有你這位良師益友諄諄教誨多多幫助，才讓我有了今天，你是不是想說這個？”郭黎說道，“那這頓肯德基就當謝禮了。禮輕情意重。”
“但是有時候你又不太自信。”
“你怎麼知道？”
“咱倆那麼多年革命友誼，我怎麼不知道。”
“律師都是這麼套近乎？”
“你這麼說，估計廣大律師同行都要來批鬥我了。話說回來，今天的模拟成績啥時候出來？”
“不知道，會有短信通知吧。”郭黎說。
“嗯，這個時間點正好查漏補缺。反正歸根結底一句話，郭黎同學，既然決定去做，就努力吧。看好你的。”
“感謝顧大狀。反正考不上就給顧大狀拎包。”
“拎包我不會找個好看的嗎？”顧澄說道。
“膚淺。”
“你不也說我眼睛小嗎？”
“我是女生，女生就可以論顔值。”
“男生更加可以，所謂第一印象，以貌取人。”
“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吃你的肯德基。本姑娘要去睡美容覺了。”郭黎聽到顧澄說自己不夠好看，突然有點不開心，挂了電話。
顧澄在電話那頭啃着肯德基，喝着牛奶，心想郭黎這小妮子還蠻細心，把顧澄不喜歡的可樂換成了牛奶，壓根沒想到自己剛才觸碰了女孩子的神經，已經被記賬了。
打開燈，顧澄從書架上拿出案例集，繼續研究案子。
郭黎模拟考試成績出來了，在機構老師解析課上，老師說這個分數進入面試應該沒有問題。陸怡安比較一般，屬于那種看運氣報名的檔次，就跟高考填志願一樣，如果你填的單位剛好沒人報或者剛好報的人都考得不好，你就能進面試。
“我就說吧，我全身心投入，總比你談戀愛浪費時間要更有收獲的。”郭黎有點自滿。
“嗯，你的全身心投入沒有白投入。”陸怡安說，“還剩一個月。”
“所以，這一個月，少看男人多看書。”郭黎拍拍陸怡安。
陸怡安說：“嗯。”
接下來兩星期，陸怡安果然每天都跟郭黎一起泡圖書館，準備查漏補缺。郭黎決定早起複習申論，政府工作報告多讀幾遍總不為過。郭黎特别喜歡圖書館門口那棵大的梧桐，在底下背書，感覺梧桐樹都知道自己的付出。偶爾她想找找地上的四葉草，想着是不是找到一片四葉草就真的會有幸運的事發生，當然沒有找到過。陸怡安有時候會思想開小差發個呆，偶爾看手機回微信，郭黎後來跟她建議直接把手機關機。
于是，陸怡安每晚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打電話。
這樣子就不用半夜接電話了，一舉兩得。郭黎心想。
她打開手機打算刷朋友圈，然後接到了陳桂珍的視頻電話。
“喂，老媽。”
“你在幹嘛，今天白天給你打電話都關機，急死人了。”陳桂珍焦急地說。
“白天在圖書館，關機了。”郭黎說道。
“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跟你爸着急死，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
郭黎想到總是一星期才跟陳桂珍她們視頻一次，有點不夠上心，突然有點愧疚。
“我忘記說了。出什麼事情了？”
“倒是沒有。就是問問你知道你那個高中同學叫顧什麼的聯系方式麼？”
“顧澄，有呀，找他啥事？”郭黎來勁了。
“聽說他在律所當律師是吧。還不是你表舅婆他孫子，這才結婚多久要離婚，說女方一直回娘家，也不住一起。所以想來問你懂不懂離婚案子。”
“懂不懂？這些人的問題很奇怪的。不過我也沒畢業呢，也不是律師，也沒做過這種案子，不敢亂說。”
“怎麼能這麼說呢，好歹是親戚。那個顧澄不是在有名的律所嗎？他懂不懂？”
“媽，問律師問題不要一上來就問人家懂不懂，說懂的你們嫌太自大不靠譜，說不懂的砸自己飯碗。才結婚幾個月就鬧離婚，要不是因為殺人放火，估計沒那麼容易離得成。顧澄才是個實習律師，連律師證都沒拿到呢，也沒法給他們去打官司。再說了，找律師找當地的不是更方便嗎？你直接跟他們說，要離婚，要準備好感情破裂的證據，離婚沒那麼容易的。商量好了去協議離婚，民政局還有冷靜期呢。估計他們也沒什麼财産可分割的，直接民政局比法院方便多了。”
“沒有财産有彩禮啊，你不知道他們家為了這個婚禮，湊了二十多萬的彩禮。二十多萬啊，你表舅婆他們為了兒子兒媳婦現在欠了一屁股債，沒日沒夜打工賺錢啊。就幾個月，彩禮就要不回來了？還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啊。”
“彩禮要全部拿回來是有點困難的，雖然幾個月，但是畢竟人家離婚後也算二婚了啊。除非人家是騙婚。他們又沒有證據是吧。那個女的之前結過婚沒？要不就當是騙婚直接報警吧。”郭黎出了個馊主意。
“媒人介紹的啊，說是沒結過婚的。”
“還要證明給了那麼多彩禮，有沒有銀行流水什麼的？”
“據說是現金，媒人可以作證。”
“媒人那麼容易給他們作證啊，想得美啊。”郭黎說，“涉及彩禮的，讓他們打當地法律援助電話12348去咨詢吧，找顧澄沒用，他還沒法獨立接案子。要不再等等，萬一我考不上公務員我去做律師，我來接這個案子。”
“又瞎說。那我去回絕了。這種事情我也不想多摻和，請律師他們肯定也嫌貴。”
“嗯。”
“那你好好複習啊，注意身體，沒錢跟我們說。”陳桂珍說完挂了電話。
郭黎放下手機尋思着：看看，相親、閃婚的問題多着呢，何必這麼着急，以為結了婚就萬事都好了？不知道為啥世界上這麼多人着急結婚，結了婚還要離婚，多累，這麼多彩禮錢還不一定能全部拿回來，聽着都心疼。這也是因為結婚導緻生活貧困，怎麼着法院應該傾向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