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突然想到，萬一桃知夭會來呢。他自然明白，他設下的結界擋不住她太久。所以，萬一她破開結界後，會義無反顧踏入火海來尋他呢…

萬一呢…

悲生塔底的冰火地獄。火海惡靈纏身，渦流削魂奪魄。會讓人失去五感。

所以，他的一顆道化之心，便被他心甘情願的捏碎了，融入水火之中。

這樣，萬一她會來的話，就不會受太重的傷，不會五感盡失，能夠活着出去。

……

魔帝停了停，輕聲說：“遇上你，是本帝百年來，最特别的事。”

桃知夭怔怔看着他，輕搖了搖頭，眼眶瞬間就紅了：“蒼晔…如果能重新選擇的話，我甯願從未見過你…”

桃知夭深吸了口氣，複又緩緩吐出。緊接着，她小心翼翼仰起頭去親他，像是以行動告訴他答案。

魔帝皮膚白皙，那冰涼的身體似乎是慢慢接納了她的溫度，竟也暖了起來。

桃知夭輕撫眼前白皙的柔軟，還有堅硬。像是咬碎了一顆櫻桃，不忍破壞，卻又忍不住将他化開了，留下甜膩的餘味。

隻是那還不能夠。

魔帝喉間滾了滾，那深沉的低吟的尾音。分毫不落的落在桃知夭耳朵裡，又鑽進她的腦子裡，泛起陣陣漣漪，竟惹的她也有些熱，微微喘着氣。偏又最終落在了心上，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漏掉半拍，緊接着狂跳起來，促使她緊緊抓住他痛苦的，顫栗的，隐忍的喘息。

魔帝忍不住推他，皺着好看的眉，想要再次拒絕。

桃知夭帶着淚花扯了扯唇角，湊在他耳畔，開口：“魔帝大人…，不怕，我不會讓你死…”

“就算要死了，那就一起好了…”

這幾句話，帶着甜膩，又潮濕的音調。像一聲不可抵抗的喻令，又仿佛是可憐的祈求。

魔帝怔愣一瞬，勉強辨别，似乎是聽到了。

桃知夭那隻手撫在人背後，像一片輕柔的羽毛，在猙獰的傷口處撫慰，将池中的藥水撥在上面，讓他止血，想讓他愈合。

落在他唇上的唇瓣輕啟，不輕不重的咬下去。魔帝輕輕皺眉，最終靜默了良久，他微微偏首。

仿佛是一座冰山，久封百年融化了一角。

雪水不甘寂寞，第一次觸碰到一點溫度。他便再也不願獨立高山。于是隻是笨拙的試探着，湊上去，想要抓住那一點最後的溫暖。縱然那中間帶着苦澀，和掙紮，參雜着需要付出代價的歡愉。

感受到他的回應，桃知夭微微睜大雙眼。忍不住貼的更近，迫使氣息交纏，沒有距離。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了，桃知夭終于緩緩松開了些。

須臾，她無聲的彎了彎唇角，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蒼晔…，我喜歡你…”

少間，她又附在那薄紅的耳畔，開口，告訴他：“蒼晔…喜歡你…”

怕他聽不見，桃知夭湊近說了一遍又一遍。

魔帝頓了頓，卻問：“有多喜歡。”

多喜歡？桃知夭笑道：“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樣多，不對…，比星星還要多。”

魔帝不知有沒有聽到，他微微垂首，試探的，笨拙的，吻了吻桃知夭的眉心。

于是，她伸手探入他腰間衣袍，緩緩往下，歎了一聲，道：“魔帝大人…，你想不想…”

下一刻，桃知夭頓了頓，因為那太硬，硌的她的手心有些發麻。但她沒有退卻，而是輕輕握着，往自己的，适宜他的地方送。

魔帝的耳垂紅的可怕，他垂着眼，那雙靜如止水的眸子裡，硬生生被惹出了媚色的波瀾，像一片引人溺亡的海，回蕩着誘人的浪潮。

但那海浪發出的輕吟聲并不洶湧刺耳，而是低沉的，溫柔，蠱惑的，甚至斷斷續續，還帶着潮濕旖旎的氣息。

可是，桃知夭卻失敗了，辜負了滿眼春色的她沒有松開手，所以有些委屈，仰着臉：“魔帝大人…，對不起，我不會啊……”

魔帝大概聽不到她說話，此刻卻能感受得到她的動作。他頓了片刻，道：“…沒關系。”

桃知夭忍不住笑了笑。湊上去吻了吻他的眼睛。她微微擡高了一點膝蓋，抵在池壁上，顧不得膝蓋上的傷。

這次似乎位置對了一些，即使還是沒能做到。桃知夭覺得有些累，她抱着人，靠在魔帝胸前，平複了一陣。但是她貼他的太近，禁不住輕哼一聲，微微皺眉：“蒼晔…，有點疼…”

聽不見她說話的魔帝，摟着桃知夭的後背，垂下微紅的眼尾輕歎一聲，氣息落在她發間。

須臾，魔帝輕輕阖上眸子，聲音卻越發低沉：“…那便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