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居瀾微微低了頭,聞見了她身上有些香,比佛香淡,比蓮香清,像是在冰天雪地裡,忽的一株不秋草映在眸中。
陸居瀾笑得真摯:“還有一件事未曾告訴你。”
慕懷清疑惑偏頭,目光與他撞在一處。
“先母喜用雲雀結編五彩繩,之前端午的彩頭,謝謝你。”
他的笑容似乎比當午的太陽更難直視,慕懷清移開目光,心中閃過一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慌張:“這也是我和别人學的。難怪大哥死活不願意戴的東西,你卻樂意。”
陸居瀾這才回神發現兩人已走了好一段路:“對了,他們人呢?”
兩人一同回頭,發現霍澄和周近野兩個就遠遠綴在後頭。
霍澄見他們似乎聊完了,喊道:“我肚子餓,想去吃素面了!”
陸居瀾對慕懷清解釋道:“中午便在這裡吃吧,雲溪寺的素面味道還可以。”
“好。”
兩人往霍澄處走去,慕懷清卻還是沒見着趙知行,問道:“大哥還沒回來嗎?”
霍澄道:“我正和近野說要去找他呢,該不會掉茅坑去了吧!”
幾人剛說着,趙知行正巧尋回來了,他嘴角挂着笑意向幾人走來,卻又好似沒将任何一個人裝在眼裡。
霍澄看得目瞪口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知道趙知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是臭着臉的,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笑過?這副表情出現在他臉上那就不是溫柔,是驚悚了。
霍澄忙迎到他面前:“我說知行啊,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惹你了?你不高興要說啊,你說出來,兄弟幾個給你報仇去,定把欺負你的人給揍到下不來床!”
趙知行腦海中還是初見少女坐在牆頭時的畫面,這會兒聽見霍澄的話隻覺得煞風景,笑容馬上撤下去,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成天想着搞事情,上次和雲程一塊還沒打夠?”
周近野道:“還真是,我頭一回見雲程打架都不敢相信,明澈可别把人帶壞了。”
陸居瀾拳掩在唇邊輕咳兩聲:“那次實在是對方把人傷的狠了。”
慕懷清問:“大哥怎耽擱了這麼久,可是哪裡不舒服?我們正要去尋你來着。”
趙知行見幾人都目光炯炯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沒事,就是環境很好,多走了兩步而已。”
霍澄松了口氣:“那就好,走走走,去吃素面了。”
幾人在食齋裡端了面落了座,趙知行擡手握筷子時,卻讓坐在邊上的周近野瞧見了手上的幾道擦痕正往外滲着血,驚道:“你怎麼受傷了?”
趙知行随意看了兩眼:“哦,這個啊,不小心擦傷的,過兩天就好了。”
霍澄滿臉疑惑:“哪有人傷了手還笑成這樣的?”
趙知行送到嘴邊的一口面停住了:“笑成哪樣?”
霍澄低頭微笑起來,因為用力過頭,成了一言難盡的嬌羞。
趙知行當即黑了臉。
周近野吓得立馬閉了眼。
喝着湯的慕懷清一口嗆住,彎腰咳起來,咳的滿臉通紅。
坐在邊上的陸居瀾拍着背給她順氣,看了眼霍澄,眼神在說,你有病吧。
慕懷清感覺到一隻手順着她的背,咳得更厲害了。
霍澄不滿地反駁道:“哎哎哎,本來就是啊,知行剛才就笑成這樣。”
趙知行總是三言兩語就能被他氣翻:“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這樣笑的!”
周近野被他兩逗得不行,忍着笑對霍澄說:“你就少開知行的玩笑了,不是在問他受傷的事嗎?”
這下趙知行真紅了臉,支支吾吾道:“不、不過就是摔了一跤。”
任幾人再如何問也問不出什麼,便隻當他是好面子不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