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高聳，踏進去，一切喧鬧聲都消失了。金碧輝煌的殿群在眼前鋪展，威嚴宏偉，象征着天下最嚴明的秩序，無論是誰第一次見，都不免為其震撼。

正走着，慕懷清聽見身後一點奇怪的動靜，偏頭看去，一名禁軍侍衛快步走到她旁邊來了。

“剛才就覺得像，還真是你們啊。”

趙知行走在她跟前，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是林鶴書。

慕懷清小聲道：“林兄這麼快就入宮當差了。”

“蔭補的考試簡單嘛，”林鶴書又問，“隊伍太長，我沒看見陸雲程，他沒和你們一起？”

慕懷清搖頭。

“馬上到集英殿了，我不能跟你多說了，祝你們考試順利吧。”

“借林兄吉言。”

殿試在集英殿舉行，極其恢弘的一座宮殿，平時舉行宮宴和重要典禮的地方，殿外也有禁軍把守。

通過禁軍的檢查，她一步步踏上台階，跨過殿門，寬闊的殿内設了數百案桌，案上統一備了筆墨紙硯。

高台空懸，下方坐着主考官，四周有其他官吏監考巡察。慕懷清按号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随後，主考官宣讀了本次殿試的規則和題目。題目是《問内憂外患之應對》。

時間一日為限，清晨入試，到日暮結束。科舉最後一關，考生們苦思冥想，下筆慎之又慎。

一雙華貴的靴子停在殿内一座屏風後，主考官走過去正要行禮，那人擡手制止了。

“範卿不必多禮，朕就在這看着。”

範文峥恭敬道：“是，陛下。”

年輕的帝王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今年的考生裡，似乎有個叫慕懷清的。”

範文峥轉了下眼珠：“回陛下，是有這麼一個人。”

帝王贊歎道：“連中兩元，一首詞傳遍京城，好才華啊。”

範文峥順從道：“的确有才。”

“問内憂外患之應對，不知他們會給朕交出怎樣一份答卷。”

“天佑吾皇，必出人才。”

在範文峥低頭看不見的地方，周綦鈎了下嘴角，自嘲一笑，笑意有些冷。

正午的陽光熱烈，将殿内照得明亮，他目光沉沉看着場上考生，看了很久，不知在想什麼。半晌，他收回目光，對範文峥道：“接下來的事，就有勞範卿了。”

說罷，周綦轉身離開，範文峥行禮恭送。

轉眼從清晨到日暮，答題時間已到，考生們有序交卷，在禁軍的随行下離開了皇宮。

慕懷清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高大的宮門。她走到這，已經做了所有她能盡力做的事了。未來的結果會如何，她也不知道。

人群稀疏，她看見宮門有一個人走出來，日暮的餘晖籠罩在那人身上，溫柔得像那晚的月亮。

那人也正看着她，腳步筆直地向她走來。

陸雲程，你的未來呢？又會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