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是蔡姑娘病了,着急差奴婢來請您……”
“病了?”祁迦引稍稍坐正。懷甯之前就說過她病了,養了幾日,還能養得更嚴重?特意派個人來找他,恐怕不僅僅是裝病那麼簡單。
“就、就身上起了許多紅疹子,可是奴婢知道,姑娘是被人害的,還請陛下為姑娘做主!”
“诶喲!竟有如此大膽的賊人,在陛下眼皮底下生事?!”李如海早便奇了,忍不住插嘴。編故事也得編個靠譜的吧?哪有人敢在祁迦引眼底下生事,分明是懷甯吃醋了,想見祁迦引。
祁迦引眉頭舒展,嘴角挑起涼薄的弧度。
“前陣子孤才許她随意取用庫房藥材,住在孤的偏殿,現下卻說病得更厲害了,不覺得可笑?”
“陛下,姑娘是真病了。”瑞雪沒想到祁迦引竟然不信,急得落淚。
“若是她真心後悔,就當自己到孤面前服軟。而不是随意編造理由,讓孤再去找她。”
祁迦引沉了眸色,直接叫人起駕。
他并沒有對她冷言冷語,此一役,必得懷甯先低頭來就他。不承想瑞雪竟是悲從中來,一路跟一路哭,仿佛他再不去,懷甯便有性命之憂。
祁迦引臉色越來越沉,終于在禦駕抵達宣室閣前,調轉了方向。
“陛下寬仁!神醫今日這一出,想必是急的瘋了,就是害怕陛下從此住宿九華殿,再不去太極殿,編出些話來唬您。”李如海看瑞雪哭,臉上卻笑開了花。
祁迦引不置可否,踏入偏殿門。忽然聽得一聲刺耳的瓷盞碎裂聲,澀滞住步子。
瑞雪隻怕懷甯出事,趕忙提起裙擺飛快跑進去。殿内,宮婢秋狸正抓着一塊碎瓷片,想要殺懷甯。
“好個賤蹄子!你,你要對我們姑娘做什麼?!”瑞雪吓壞了,趕忙把懷甯拉到一邊。
秋狸見到瑞雪,驚疑不定。适才她聽聞懷甯中招,滿以為懷甯已經一命嗚呼,過來察探究竟,沒想到被懷甯捉個現行。她自然急了,跟懷甯扭打一處。
“還不束手就擒,太後已經過來了。”懷甯看到瑞雪過來,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她沒想到吃了解藥居然還發燒了,現在人暈乎乎的,連對付秋狸都沒力氣。要是瑞雪再不來,她隻怕強弩之末了。
“太後?你少唬我。”秋狸攥着手裡的瓷片,仍然沒有退縮。鬧到這個地步,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弄死懷甯,來個死無對證!
秋狸正陰恻恻笑,準備對懷甯動手,外頭突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一抹玄色金紋映入眼簾。
秋狸吓得一個哆嗦跪在地上:“奴婢參見陛下。”
祁迦引看到她腳下瓷器,微微眯眼。當真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傷人?
秋狸早就吓得沒了人色,隻怕頭腳分離,忙不疊膝行過去,瘋狂叩頭辯解,“陛下明鑒,奴婢,奴婢冤枉!借奴婢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陛下跟前傷害神醫。實在是是神醫見奴婢在外頭,突然向奴婢發難,奴婢沒有辦法,才摔碎了瓷盞自保。”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會像你發難?分明是你,偷偷在我的藥包裡下毒,害我起一身疹子。”懷甯沒想到,秋狸現在還在颠倒黑白,“說,到底是誰指示你給我下藥?是不是皇後?”
皇後?
若說進偏殿之前,祁迦引還猜疑不定,聽得懷甯呼出“皇後”二字,便十分明了了。原來懷甯還在吃鄭皇後那夜來太極殿找他的醋,竟然無端地誣陷婢女害她,還故意叫瑞雪通知自己。
之前鄭皇後的艾灸事件,青梧院的七步青事件,他都沒有過深追究。但這次,他如何能坐視不理?
祁迦引不禁近前,扼住懷甯下颌,迫視她擡頭:“神醫,再演下去是否太過了?難道你今日專程派人哄孤過來,便是為了讓孤看你演這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
懷甯錯愕。
這麼多年,祁迦引果然一點也沒變。不論遇到什麼事情,她的分辯在他眼裡,不過“雕蟲小技“,不過“贻笑大方”。
“民女縱有天大的膽子,豈敢借刀殺人?何況民女也沒有……專程派人找陛下。”
明明是這麼做的,還是否認?祁迦引眉弓沉下,“你以為這麼說,孤便會相信?”
想接近自己,還在意自己,吃鄭皇後的醋……那麼多件事,她居然都在否認。事到如今,她還在狡辯。
祁迦引眼底忽地染了薄怒,掐懷甯下颌的手背都青筋突兀,實在不明白,懷甯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秋狸一旁見狀,都不禁歡快起來。剛才差點吓死她了,還以為祁迦引多在意懷甯,原來根本沒有,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