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入了殿之後,衛缙就作壁上觀,一語不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時崔沅之也開口:“銜山君,除夕剛過,趁着年節熱鬧喜慶,不如放過他們年輕人一馬如何?小懲大戒,想必他們會長記性的。”
其他幾小宗也紛紛勸說起來。
等他們七嘴八舌的說完了,衛缙抄起身旁的茶盞飲了幾口,慢悠悠說:“我可沒說罰他們,你們都誤會了。”
大家頓時安靜下來。
衛缙将茶盞放下,指節在桌案上輕輕叩了幾下,提議道:“這樣,你們倆挑個好日子成婚吧。”
“……”
啊?
衆人都愣住了。
雪晝微微睜大眼睛,就見衛缙修長的指節隔空點了點天授宗的弟子,語調輕緩:“是你嫁過去呢,還是他嫁過來?”
“大師兄!我們之前——”那弟子很想說他們沒感情,但一時之間竟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措辭,“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衛缙懶洋洋問,“你不會想說,你二人隻是意亂情迷吧。”
那兩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很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更何況男子結為道侶之事本就罕見,這怎麼能成婚呢!
衛缙似笑非笑:“作為天授宗門下弟子,不可不負責任,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毀了人家清白,以後還叫人家怎麼尋道侶?”
徽玄宗那位小弟子都快要暈過去了。
水陽輝似乎覺得有些荒謬,不由出聲阻止:“銜山君,不如就當他們是年少不懂事,鬧着玩吧。”
“也好,那你将你的人領回去,”衛缙應道,“至于我宗這位,打發去外門做些雜事亦可。”
去做外門弟子?那和仙途斷送有何區别。一想到此舉會耽誤一位修士的未來,水陽輝又猶豫了。
衛缙繼續說:“隻要你二人結為道侶,天授絕不會追究此事,至于到底誰嫁誰也好辦,你們偷情時是如何安排的,嫁娶也如何安排。”
一番話,将殿中二人羞辱得滿面皆紅。
氣氛陷入難言的尴尬,崔沅之輕咳兩聲,适時開口:“既然銜山君都這麼說了,那此事便先這樣處理,大家今日先休息吧,若有什麼其他的安排,待到明日天亮也不遲。”
他打了個圓場,圍觀人群紛紛感激地看向他,飛速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旁的柏柯看看崔沅之,再看看衛缙,心裡又開始做起了比較。
相較于這位銜山君,還是宗主更體察人情。
青蘅宗就從來沒出過這種醜聞,可見宗主治理能力也不輸這位銜山君了。
自然,柏柯對衛缙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他對衛缙唯一的印象就是令人害怕,不僅僅是因為衛缙見到非人族就不給好臉色,更是因為今晚的事情讓他意識到:衛缙不僅瞧不起妖,看上去也不大瞧得起人。
——說話也不好聽,處事心狠手辣,一點不留情面。
這樣相比,小燈跟着衛缙,是不是過不上什麼好日子……
一向不理解崔沅之為什麼要探查小燈記憶的他,此刻也不由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