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立即反應過來，瞬間冷臉對着拍攝的工作人員說：“麻煩老師們先行退出院子，這不屬于嘉賓的拍攝内容。”

工作人員遲疑着，江臨喊上了其他幾個少年一同走出了院子，工作人員隻好跟随。

“裴絮！”裴宗禮與他們擦肩而過，手裡還拿着一條又長又細的竹鞭。

少年們看了心底直打顫。

裴絮笑嘻嘻地說：“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裴絮立在原地，兩人隔着幾米，他叉着腰怒說道：“你别跟我嬉皮笑臉，我要是再不回來你就能把天給捅破了。”

裴絮撓撓脖子，弱聲說：“倒是也沒這個本事。”

“我都聽說了，你借錢創業要種玫瑰花搞什麼産業。你馬上給老子滾回北京去。”

“我不回。”裴絮堅定地說，“我曾經猶豫過但我現在已經沒有後悔藥可吃了，哪怕這是一條獨木橋我也得咬着牙走下去。”

裴宗禮上前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裴絮猝不及防地挨了一鞭，江臨欲回院子，但村民們的手電筒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他聯同少年們上前攔住她們。

村民們在院外喊道：“老禮，有話好好說，千萬别打孩子。”

裴宗禮朝着院外說：“這件事和你們無關，這兔崽子不好好教訓他，他能把我氣死！”

為了掩蓋院子裡的聲響，江臨掏出手機播放鳳凰傳奇的《最炫民族風》，大聲喊道：“鄉親們，我們幾個給你們演唱幾首經典歌曲。”

裴絮倔強地看着他。

“給我跪下！”裴宗禮神情嚴肅地吼道。

裴絮昂首挺胸地直直跪在地上。

裴宗禮大聲問道：“你去哪裡借的錢？借了多少？”

裴絮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朗聲說：“我跟銀行借的350萬。”

裴宗禮瞪着眼睛往後踉跄了幾步，怒氣上頭破口大罵道：“350萬！你要是虧了拿什麼去還？你的一輩子就毀了！”

裴絮平靜地看着他說：“即便虧了，我也不會讓家裡替我承擔債務。”

“啪！”一鞭子抽在了裴絮的羽絨服上，“這是要不要我們還的問題嗎？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哪怕背負了幾萬塊的助學貸款，畢業的兩三年内壓力也會很大！”裴宗禮的臉氣得通紅，緊緊攥着竹鞭子，“而你！背負了350萬！得還多少年？沒事業有債務，什麼姑娘能看得上你嫁給你？”

院外的歌單已經切換到《火紅的薩日朗》，江臨穿梭在人群中，一邊唱一邊舉起他們的手一起搖晃。

裴絮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支持我回家發展？是覺得我給你丢臉嗎？”

裴宗禮咆哮式的回答：“家裡有什麼發展？我們供你讀書就是希望你走得更遠，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可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有什麼問題？”

“有！”裴宗禮額前的青筋清晰可見，“難道你要像我們一樣一輩子做個沒有出息的農民一輩子窩在大山裡，窩窩囊囊地活一輩子？”他指向院外，“外面的人有幾個人出過遠門？飛機高鐵也隻是在電視上看過，公交和地鐵也不會坐，甚至出去鎮上賣菜賣果用的收款碼都是子女的，這就是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一座座大山阻擋了他們的步伐和視線！”

裴絮說：“所以我願意做那個移開大山或者将新鮮事物帶回來的人。”

“你怎麼做？”裴宗禮質問他，“你隻會毀了你自己！農民的兒子回家了隻會是農民，我們沒有能力去支持你。”

裴絮緩聲道：“爸，現在時代不一樣了，網絡和自媒體很發達，你們老一輩的整不來，可是年輕人可以借此助力鄉村發展，你可以上短視頻平台看看現在種地的新農人，絕大部分是年輕人。”

“那是别人！一個行業那麼多人做，難道每一個人都能成功嗎？”

裴絮反駁他：“你這是擡杠！”

裴宗禮狠聲說：“你明天就去銀行把錢還回去，然後收拾行李去北京，不然。”他目光如炬，一字一字地說：“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你給我滾出去！”

說完，裴宗禮重重地扔下竹鞭子背着手快步出了院子。

江臨遣散了吃瓜群衆，裴絮從院裡出來走至他身邊說：“勞煩去一趟我家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夜色涼涼，江臨拉着兩個行李箱回到院裡，少年們坐在長凳上一言不發。

裴絮從隔壁村的雜貨店扛回了兩箱啤酒和幾袋花生。

瓶蓋輕磕桌角冒出了密集的白色酒泡，裴絮舉起瓶子說：“今晚讓哥幾個看笑話了，希望沒有影響你們的心情。”

酒水入喉，衆人深呼了一口氣

江臨活躍氣氛解圍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香港打孩子犯法，有些家長特意在周末帶着小孩過去深圳，一過關就來一頓竹條焖肉，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