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圖越得意,孟春枝的臉色便愈發蒼白:“片、片甲不留……是連元兇首惡……都抓住了嗎?”
“那當然!跑了喽啰也不可能跑了他啊!還是我家主上親手抹了脖子,一刀下去,咔擦一聲,齊刷刷跟切大西瓜似的!”
“哎郡主小心!”
“郡主!”兩個丫鬟一起尖叫着,孟春枝慌忙起身就被他們潑了兩瓢水,這才發現裙擺竟被火頭燎着了,萬幸人沒有燒傷。
心砰砰直跳。
周圍的兵丁紛紛對她噓寒問暖,孟春枝懸心兄長,無力應付,将剩下的事交給丫鬟,獨自回房間裡換衣服去了。
兄長死了?被左忌殺了?這是真的嗎?
她悔不該叫兄長蹚這渾水!
前世他命短,被梁妃所害,今生殚精竭慮多少年,千算萬算,好不容易才助他渡過了那場生死劫,沒成想,這才幾天?他又因我英年折損?
孟春枝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可是回想那鄭圖的語氣神情,又不似說謊……
她一時心亂如麻,六神無主地走到房間裡,合閉房門,傻站了一會,留下兩行眼淚,忽然又覺出這事的恍惚來?
——鄭圖見過兄長,如若兄長死在他眼前,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還如此從容地對她講述這些?
急忙擦幹眼淚,也許他們隻是殺了兄長麾下某個副官,卻誤以為自己殺了元兇首惡?
想到這裡,強穩心神,深吸口氣,孟春枝這才想起自己要換衣服的事情來,走到床邊一撩床帳,竟見本該空置的床上竟然躺着個人!倒吸一口冷氣轉身要逃,床上人手疾眼快,力大如牛,竟抓住她衣襟,猛地将人扯到了床上來。
左忌大手捂住了孟春枝欲要呼救的櫻桃小口,與她四目相對,待她眼底的驚慌色漸漸平息,他才将手移開,整個人側躺着,将孟春枝半摟半抱地圈在了懷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問道:“郡主擔心兄長的安危,為何不直接問我?繞了好大一圈,打聽出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嗎?”
她問鄭圖幾句話,他便推敲出來這許多!
孟春枝坐起身來:“你在說什麼?你你最近難道?見過我的兄長嗎?”
她太想知道兄長的安危了。
就聽左忌輕笑一聲,也坐起來,自身後擁住孟春枝:“别擔心,我有分寸,雖然他對我直奔要害招招緻命,但我看在你的面上,仍是放過了他。”
孟春枝凝視左忌,與他目光相接。
左忌很享受這一刻,她看他的眼神雖然沒有了之前的愛慕癡纏,但好歹也終于不再挾怨含恨。
“你是說,你捉住了我兄長,然後放過了他?”孟春枝有些懷疑。
“是,我向你保證,在你給我解完毒之後,我便命人立即放過了他。”左忌特意提起解毒,是要打消孟春枝的疑慮。
果然,她眼底的焦慮瞬間去了大半,松口氣道:“多謝将軍寬宏大量,其實,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的,兄長隻是不舍得我去和親所以做出了糊塗事,我們真的一點也不想跟你過不去,否則我也不會耗盡平生所學全力給你解毒,你……”
“我不會上報朝廷,不會向其他人洩露,就連我的屬下,除了幾位心腹,其餘人也不知賊匪出自你們孟家。”
天呢,竟然得到了他這樣的保證!孟春枝目露感激:“将軍……”
左忌用手指按在了孟春枝的嘴唇上面,沿着輪廓輕輕摩挲,同時制止了她後面的感激之詞,四目相對,他輕聲道:“臣希望郡主,今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直接過來找臣,郡主再繞過臣,去找臣的屬下,臣會不高興的。臣不高興,你便危險,你懂了嗎?”
孟春枝嗅出一絲不尋常,警惕道:“左忌,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隻是臣如此盡心盡力的保證了郡主的安危,相信郡主,也不願意看見臣為了你的安危,與兄弟反目吧?”
孟春枝坐正身體:“因為我也送了他一些花露水,你就要與他反目?回過頭來,還把反目怪到我的頭上來?左将軍,你這是何道理?”你該不會認為我在勾引他吧?
左忌直接下地,站直,高大的身影給人一種壓迫感,他義正言辭:“認識得淺,郡主可能不大了解,其實臣做事一向是毫無道理的,畢竟若事事遵循道理來,郡主那兄長按着道理,豈不早成了反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