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有沒有想要的彩頭或是獎品?”
她手指撥弄着流蘇,想找些閑話,度過這段難以忍受的漫長時光,“…怎麼這麼遠。”
“唔,我想要彩頭,還得自己去赢啊。”
他擡起手臂,枕在自己腦後,“您就不能大方些,直接送給我嗎?”
她笑了幾聲,松開了手:“好,那你想要什麼?”
林擒風将她送到公主府側門,夜已深了,銮鈴聲在長街回蕩,像變了調的歌。
馬車停靠在路邊,林擒風推開車門,擡眼卻看見有人打着燈籠站在不遠處,他愣了片刻,很快認清了來人是誰。
“怎麼了?”
魏長沁從車廂中探出身子,順着光亮看去,困倦的眼不由自主地睜大。
孟聽寒将她的表情變化看了個清楚,長公主眼中映着月色,一剪眸光似春水初融,望向他時眉眼間的喜悅幾乎溢了出來。
他慢慢走近,二人的肩膀撞在一處,林擒風咬着牙半步不讓,卻也隻能等着長公主發話。
魏長沁看着暗暗較勁的二人,目光流轉于二人的臉孔,唇邊漸漸勾起笑意。
她擡手扶在孟聽寒的肩頭,垂着腦袋仔細看着腳下,生怕踩空。
“你想要的東西我記下了。”
長公主沒忘安撫他幾句,看着他生悶氣卻又不得不回應的樣子,實在是打心眼裡覺得可愛,“今天辛苦你了,快些回去吧。”
童年往事她早都記不清了,可見他這副模樣,腦中還是能回想起幾個場景。
他總是這樣,被自己欺負了,受了委屈又不敢告狀,被大人問起來,眼裡擒着淚花,口中還不停維護着她。
林擒風與她道别後,就此離開,她握着孟聽寒的手,慢慢回了寝宮。
“今天也一直等着我?”
魏長沁跟在他身後半步,交握的手心傳達彼此的體溫,“等了很久嗎。”
孟聽寒在殿外站定,侍女慢悠悠地推開門,他看向身側的長公主,道:“臣不覺得久。”
聽這話的意思,就是從天亮等到天黑了。
長公主在侍女的伺候下更衣卸妝,房中燭火昏黃,她們的動作又輕又柔,她等得都快要睡着。
即使魏長沁一直催着侍女們加快動作,但等到沐浴梳洗結束,竟然也過了大半個時辰。
侍女們都識趣地沒跟進卧房中,她推開門,聞見一股清淡的花香。
身後的房門漸漸合上,房中隻留有一盞長明燈。她繞過屏風向深處走去,床上的帷幔垂下,影影綽綽間能看見一個靠在床頭的身影。
她走近了些,在床邊停下,隔着一層紗帳,她看不清楚孟聽寒的臉。
聽見動靜,床上的人也有了動作,孟聽寒撩起擋在二人之間的紗帳,四目相對,他笑得和煦且羞澀:“公主…您來了。”
見魏長沁還站在原地,孟聽寒便主動探出身子,牽起她垂在身側的手。
“怎麼了?您不是說很困嗎。”
她被他牽引着,在床沿坐下,孟聽寒眼底亮晶晶的,好似天上的星子落入凡塵。
他擡起手為她攏了攏披散在肩的發,手輕輕搭在她腰際,悄悄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魏長沁擡起眼,他的衣襟半敞,也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喉結随着說話而上下滾動:“您在聽嗎?”
“…當然。”她感受到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添了幾分力氣,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膝行着往床裡挪了些。
“太熱了。”
魏長沁躺在床上,長發披散開,側躺着枕在自己手臂上,“你往旁邊靠些…都要貼在我身上了。”
孟聽寒聞言也沒動,一手撐着下巴,一手給她扇風:“端午都沒到,夜裡還是有些涼的,您是心不靜,才覺得燥熱。”
她皺着眉,把臉埋進臂彎,聲音悶悶的,拖着慵懶的尾音,聽起來不像動怒,卻像情人間的嬌嗔:“胡說八道。”
孟聽寒笑了笑,手上仍舊賣力地扇着風,支起身,将遮在她臉上的發在耳後。
“唔…很癢。”
魏長沁正閉目養神,因此對于觸感格外敏感些,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脖頸的肌膚,她不由得瑟縮,“别碰這裡。”
孟聽寒眸子微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聽話的将手挪開,捏住她耳垂:“這裡…應該不會癢吧。”
她此時昏昏欲睡,沒有閑心與他鬥嘴,他手指揉捏着她耳垂,摩挲着那道耳環痕。
“什麼時候穿的呢,會疼嗎?”
孟聽寒垂眸看向她,長公主的身子蜷縮着靠在他身旁,随着呼吸而緩緩起伏,他當然知道她在裝睡。
魏長沁微微睜開眼,盯着躍動的燭光,回憶了會兒:“應該是小時候……母妃用針給我穿的。”
她捉住他搭在床上的手,抓着他的手指,輕捏他的指節:“今晚就留下來吧,免得又傳出什麼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