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這是你師父的師父,當年名震上海灘的青衣魁首梅疏影。"老琴師咳嗽着從骸骨懷中取出一本戲譜,"長生鎖的解法,就在《長生殿》的戲文裡。"
蘇錦年翻開戲譜,發現每一頁都用朱砂寫着密密麻麻的批注。當他翻到《埋玉》一折時,戲詞突然滲出鮮血,在空白處顯現出一行小字:"以血為引,以骨為鎖,長生路上,步步成魔。"
密道深處傳來程雲澤的嘶吼。蘇錦年攥緊青銅鑰匙,轉身沖向暗格。老琴師突然抓住他腳踝:"年輕人,你要找的答案,在鏡子裡!"
蘇錦年低頭看去,老琴師渾濁的眼睛裡映出他自己的倒影。鏡中蘇錦年的額角浮現出與程雲澤相同的鎖痕,而他身後站着個穿戲服的模糊身影,那身影舉起手,指尖竟是三截斷簪的形狀。
程雲澤的槍聲突然停了。蘇錦年聽見鎖鍊拖拽聲越來越近,慌忙将戲譜塞進懷裡,順着密道爬上戲台。晨光中,程雲澤正被周叔按在戲台上,鎖痕已經蔓延到他脖頸,皮膚下的小包組成了完整的青銅鎖鍊圖案。
"錦年,别過來!"程雲澤看見他,眼中爬滿血絲,"他們要的是長生鎖,你帶着鑰匙走!"
蘇錦年搖頭,掏出腰間玉佩。玉佩突然發出刺目金光,将周叔震退數步。他看見程雲澤眼中的豎線正在消退,鎖痕也停止了蔓延。老琴師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長生鎖需要活人獻祭,但若獻祭者心甘情願,就能逆轉生死。"
"雲澤,我要和你生死與共。"蘇錦年将玉佩按在程雲澤心口,"就像三年前你為我擋子彈那樣。"
程雲澤瞳孔驟縮,蘇錦年感到有冰涼的東西鑽進自己掌心。低頭看去,竟是半截玉簪從他皮膚下鑽了出來,簪頭的青蓮紋路正在吸收程雲澤的血。三截斷簪在空中拼接,懸浮在兩人之間。
周叔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他身後的黑衣漢子集體倒地,化作一灘暗紫色黏液。程雲澤趁勢翻身而起,将三截斷簪刺入自己心口。青銅鎖片發出轟鳴,蘇錦年腰間玉佩突然炸開,無數金色光點湧入鎖片,将整個戲台籠罩在光暈中。
當蘇錦年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戲園後台的化妝間。程雲澤正在鏡前卸妝,肩頸處的鎖痕已經消失不見。聽見動靜,他轉身一笑:"醒了?"
蘇錦年摸着心口,那裡還殘留着玉佩炸開時的灼熱感。他想問昨夜的事是否隻是幻覺,卻看見鏡中倒影裡,自己額角隐約有鎖痕閃過。程雲澤讀懂他的目光,從懷中掏出半塊青銅鏡:"老琴師說,這是打開長生殿的鑰匙。"
蘇錦年接過銅鏡,鏡面突然浮現出梅疏影的影像。那位傳說中的青衣魁首開口道:"長生鎖本是程家祖訓,卻被貪心之人煉成邪術。要破解長生劫,需集齊三截斷簪、青銅鏡和...戲子的真心。"
影像消失前,梅疏影将三截斷簪遞給蘇錦年:"孩子,你比我們都幸運。"
程雲澤突然握住蘇錦年的手,将斷簪插入青銅鏡的缺口。鏡中顯現出上海灘的全景,某處洋房的陰影裡,老帥的身影若隐若現,他心口的鎖片正對着戲園方向。
"看來我們的路還長。"程雲澤将蘇錦年抵在化妝鏡前,指尖劃過他眼尾新添的鎖痕,"不過這次,我不會再讓你獨自面對。"
蘇錦年輕笑,将斷簪插進程雲澤發間:"程大帥,該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