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登門拜訪大概率給佐久早留下了相當濃重的陰影。
因為在很久之後,佐久早始終不願涉足彩心音的居所。有什麼相聚,也是邀請她來自己家。
這點是彩很久之後才意識到的。可能就是高中的那次意外,讓佐久早對她失去了這方面的信任。
佐久早的心情,彩當時并沒有體會到。倒是她媽媽事後還拉着她問個不停,甚至之後還經常提起,“那位佐久早同學怎麼不來我們家了?”
“唔……他很忙呢。那可是井闼山排球部,王牌啊王牌,媽媽你是不會明白的。”彩心音敷衍地說。
不過當佐久早出現在吹奏部練習教室的時候,彩心音想,即使是井闼山的排球部王牌,大概也沒有那麼繁忙。
彩汗毛直立,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你不需要練習嗎?”
“周三是排球部休息的日子。”佐久早擡起眼,反将一軍,“怎麼,不歡迎?”
彩還沒說話,身邊的水野立馬急不可耐道:“歡迎歡迎。當然歡迎佐久早同學了,我們吹奏部的練習,本來就是允許參觀的,你說是吧,绯?”
水野和奏朝梅崎绯擠眉弄眼,眼中八卦意味不要更明顯,簡直把她和佐久早當瞎子。
佐久早向來讨厭别人圍觀,但這會兒群衆的反應讓他心情愉快,他沖彩挑了挑眉。
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倒戈了,彩哭喪着臉,面對佐久早的挑釁——她認為是挑釁,也隻能被動承受。
而彩的孤立無援并不隻體現在這方面,吹奏部部長對他的到來也很熱情,彩不止一次看到野坂學姐和佐久早在廊下說話。
有次她實在忍不住了,目送野坂學姐回到教室,忙抓住佐久早問:“你們聊了什麼?”
彩眼睛睜得像銅鈴大,好奇簡直從裡面溢出。
佐久早低頭看着她,好整以暇地觀賞了會,最後來了句“無可奉告。”話畢,轉身就走。
把留在原地的彩心音急切得抓耳撓腮。
不得不說,佐久早的威懾相當有效果,彩連續三個月勤懇練習,除了某次校外活動,沒有再請過一次多餘的假。
野坂對此相當滿意,處處留下了對彩的稱贊,還把她“浪子回頭”的案例當作故事講給其他人聽。
彩:……
“野坂學姐,太狡猾了。”彩心音趴在桌子上,氣鼓鼓的,“被首席這樣稱贊了,該有多狠心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偷懶啊?”
水野揶揄道:“真的是首席的鼓舞帶來的力量嗎?我看不止吧。”
梅崎試圖把二人的注意引回來:“好了,重新開始練習吧。”
正在這時,有人叫了彩的名字,彩一個激靈站起來,“誰?佐久早嗎?!”
她不小心撞到椅子,發出刺耳的“嘎吱”聲,半天無人應答,才發現梅崎,水野,傳話的同學都有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隻是長島老師有事和你商量而已。”
彩大感尴尬,面孔都在灼燒,直到長島老師掏出指導資料,最上面的「三重奏」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聽了一會兒,長島老師詢問她有沒有和梅崎水野參加三重奏比賽的意願,如果有的話需要下周五之前填寫資料報名。
彩不打算直接當面拒絕老師,隻是收好資料表示自己會看。長島老師聽到這個答案也不意外,嘟囔着“你啊,得跟梅崎多學學”轉身走了。
她并沒有把三重奏比賽放在心上,長島老師會找她,大概率是因為最近看見了她們三個一起練習的次數比較多。
吹奏部的合體練習和指導強度并不高,在所有社團中部活時間也隻是排中等水平。但彩從和佐久早約定之後,自主練習時長直逼最勤奮的梅崎等人。最近她有空閑時,經常和梅崎水野兩個玩三重奏,有時候還交換樂器,由她在梅崎指導下來彈鋼琴之類的。
但這并不代表她有參賽的想法。是以盡管長島老師對她抱有期待,她也隻能辜負這份心了。
彩回到音樂教室的時候,注意到梅崎和水野在咬耳朵。見到她回來,梅崎問:“長島老師找你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就是問我參加三重奏嗎。”彩心音把資料收起來時,無意間瞥到決賽地點在巴黎,“決賽居然在巴黎,還得去國外比賽,這也太麻煩了。”
水野感概不知道巴黎的甜品味道怎麼樣,彩心音就此和她開啟了可露麗和馬卡龍的話題,沒有注意到梅崎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
話題又跳到了最近大熱的戀愛輕喜劇小說上,不知道怎麼又被水野繞回八卦的方向,她半是嘲笑半是戲谑道:“我說你啊,也沒必要這麼怕佐久早聖臣吧。”
彩嘴硬道:“我才不怕他。”反正佐久早聖臣又不在這兒。
梅崎大驚:“佐久早同學?”
“哪裡,哪裡?”彩被吓了一跳,從座位上蹦起來,回頭看見身後無人,大聲抱怨:“這樣會吓出人命的!”
“你不是說不怕他嗎。”水野笑道。
梅崎淡淡地說出震撼的話:“你還真是畏夫啊。”
水野發出默契的笑聲。随着她們兩人互動反應,彩意識到這并非是一時興起的話題,而當她聽到梅崎和水野口中的事實後,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随着佐久早時不時的造訪吹奏部,彩一改過去的懶散,變得認真、勤勉,簡直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這種明顯的反應落在大家眼中,成了彩“非常聽那個嚴格的男朋友的話”的鐵證。
據傳聞,排球部的佐久早聖臣,其實是一個非常難以接近,冷酷又嚴厲,努力的程度令人望塵莫及的人。
吹奏部的人雖然沒見識過,但光是照面的幾次,就對那些傳言内容深信不疑。佐久早的确看起來拒人于千裡之外,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類型。
有這樣的男朋友督促,彩不得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且在不近人情的佐久早面前,彩“老實得不像話”,“簡直從活蹦亂跳的野犬變成拴着鍊子的家犬”的程度。
以上,都是謠言中心傳出的真實言論。
天知道彩有多震驚。
事實上,佐久早每次來訪,都隻是短暫的停留。他并沒有像警察那樣盯着“罪犯”,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之類的。但是傳言顯然不是這樣。
“……别告訴我,大家都信這種鬼話。”
梅崎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她,“實際上,大半個吹奏部都知道你的「畏夫」名聲了。彩,你現在可是聲名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