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十分嚴肅地說:“小琦,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
琦猛地扭頭看他,舒煜臉上滿是溫柔和歉疚的神色,他忍不住深深地陷入其中。但是他又膽戰心驚地提醒自己,舒煜很多時候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萬一這是為了哄騙他呢?萬一這種溫柔和縱容也都是一種假象,假象的盡頭隻有虛假和利用。
他一邊胡思亂想着,舒煜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笑道:“想什麼呢?怎麼這副表情?”
還沒等琦開口,舒煜接着說:“我的确想過要利用你。說實話,小琦你真的是一個很有用的妖。你看,你能解毒,跑腿,種樹,暖床,就算什麼也不做也能擺着好看。”
琦:“……”
舒煜哈哈笑了兩聲,突然就笑不下去了,低下頭說:“小琦,你不應該回來的。”
他身上的箭傷還疼,但是他覺得自己的心更加痛。他想到了如果真的讓人抓到了小琦,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隻是想一想,他就覺得自己心如刀割。他太高估自己了,他覺得自己能夠全無感覺地按時按量取走琦身上的血,但是他連他割傷自己的手指都會心疼。
這裡應該激烈一點,他如果是真的希望小琦走的話,他應該使出一切他能知道的手段,包括裝作自己毫不在意。但是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之後在人族和妖族邊境的時候才會使用到這種手段。就是舒煜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待在身邊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一直走這條路的話九死一生。
琦問他:“你希望我走嗎?”
舒煜說:“不,我也不希望你走。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但是現在太危險了。”
琦說:“是因為他們都想利用我嗎?”
舒煜說:“他們想要抽幹你的血,他們想要你的命。”
琦說:“......”
舒煜将他緊緊抱住,說:“不過,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我會保護你的。”
琦沉默地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但是舒煜的心中卻不像琦一樣萬裡無雲,他有着深深的憂慮,對未來有着恐慌,對自己馬上要采取的行動感到不确定。
他抱着琦,眼睛看到了那個收容着重要證據的抽屜,心想:“這一次,我有了反擊的機會。”
***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舒必收到了葵州災情的情況以及對整個事情的描述,但是舒煜并沒有将曹氏父子和舒堯還有魏缙有牽扯的事情寫下來,隻是說還要調查。
信中,舒煜并沒有提到世界樹枯萎的事情,但是卻詳細地陳述了曹氏父子是如何殘殺災民的,舒必勃然大怒,下令立刻徹查。
舒煜這是要将禍水潑出去,到時候世界樹的事情也可以推給曹氏父子,反正他們已經死透了。
可是魏缙不是省油的燈,他知道世界樹的事情瞞不住了,直接自己就交代了。
魏缙:“殿下,那世界樹已經枯死了。”
舒必臉上風雨欲來,嚴厲地看着他。
魏缙:“堯舜在位時,也有災情。可是,老臣派了一群妖奴前去打探,在鏡照湖底有一顆一模一樣的樹。那說不定是另外一顆世界樹。我們無需将流民遷過去,如果能将那顆樹的枝丫移栽回銀月湖,說不定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而子民一定會感謝您的恩澤。”
說着眼淚都要留下來了,哽咽道:“全大梁的子民都靠陛下一個人護着,陛下還病着,時時刻刻憂心國事,真菩薩心腸。”
朝中都噤聲了,因為那一顆世界樹是在妖族的地盤上,而且還是在妖族聖地之中。想要獲得他們聖地之中世界樹的枝杈,那群将聖地視作自己精神家園和祖墳的妖族能夠同意?如果不同意,難道要打進去?那高祖和妖族長老簽訂的契約難道就不作數了?
舒必沉思片刻。
魏缙說:“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有狩妖網,也有各種火器,不必懼怕那群妖族。而且他們有着那麼廣袤的土地,我們不過隻是想借一株枝丫,不如和他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