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清抖落抖落新裁的蜀錦,嚷着聲吹噓道。
“如此說來身上應當是香的才對,怎麼……”宋淑菡在旁翻了個大白眼,捏着鼻子嘟囔着:“湊近身邊味道就這麼大。”
“胡說什麼!”
木清清氣急,不想與這兩個“潑皮”多言,“掌櫃的,給我包起來。”
蘇纓甯含笑聽着也不争搶,指着另一匹裘皮道:“劉掌櫃,那我便拿這個罷。”
木清清跟着說:“我也要了。”
蘇纓甯:“那就蠶絞絲錦吧。”
“我要了。”
幾個來回後,木清清手已然叉在腰間,目光緊追着那張瑩白脂玉的臉。蘇纓甯指了哪個,她便加了錢奪來。
纖纖素手放在唇邊思忖片刻,蘇纓甯仍然心平氣和,指着一處道:“那就……”
“我要!”
耳聞此,一直樂呵呵的劉掌櫃此刻由喜轉懼,忙擺手拒絕:“木二姑娘,小店踏踏實實做買賣,我這掌櫃的也斷不會窮了志向。”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方才目光隻在蘇纓甯這賤人臉上,她這爪子指的什麼?
木清清這才順着手勢一瞧,盡處正是劉掌櫃不卑不亢的一張臉。
宋淑菡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木清清怎麼像隻尋食的癡犬,追着追着就撞了樹。
“誰要買你,一個破賣布的。”木清清頓時怫然不悅,“給木府看門都不夠格。”
劉子行一如往日笑笑不語,片刻後還是凝了神色,冷眼瞧着。
恰在此時,又聽得這位蘇家小姐繼續說道:
“那就……”
蘇纓甯虛指着掌櫃的手還未落下:“就請掌櫃的給木小姐都包起來吧。”
“好嘞,我這就算起。”劉子行須臾之間便換了臉色,憨笑看了眼蘇纓甯。
不久,賬便出來了:“抹去零頭一共三百四十兩,小姐是外頭馬車運走還是我吩咐夥計送到府中。”
木清清被這麼架着,見二人一唱一和。一瞬間似是被撞得清醒了:
“你,你們合起夥來欺負人是吧。”
“誰欺負誰啊,正好你衣裳不是隻穿一次嘛,十好幾匹布慢慢回去裁。也省得出來亂俗傷風,連劉掌櫃也不放過。”
宋淑菡一針見血哂笑道,劉子行也甚是配合地低了頭。
人來人往穿行,保不準有人把話聽了個全。木清清一想到這,便宛若在火上炙烤。
不能退!面子上委實挂不住!
趕緊走!這三個人都是瘋子!
着急忙慌地從丫鬟那兒又拿來一錢袋,木清清現在隻想結清賬回家。
蘇纓甯瞧着又一血紅水晶石錢袋落在桌上,與方才的無異。再看提着的丫鬟如今神色都輕松不少,也不知木清清要這錢袋起個什麼作用。
這批積貨可算銷出去了,劉子行發自肺腑笑着将錢袋遞回。木府丫鬟欲取,蘇纓甯卻先一步拿在手上,直接遞給了木清清。
“你何時這麼好心了?”
木清清眼中存着狐疑,飾了濃妝的眼眸帶着打量接過錢袋。
“還記得以前在學堂,你有一次不知道碰了什麼,身上刺癢了許久。”
不提還好,一說起來木清清怒火中燒:“隻恨沒證據,蘇纓甯你等着,我一定讓你痛不欲生,嘗我之痛。”
“我不急,還得是讓你先嘗。”
木清清不明所以,呆愣地站在一旁。
蘇纓甯雙手插臂走到她身邊,側身輕言:“待會兒回府,藥效就開始發作喽。”
手中錢袋霎時落地,木清清不敢置信地盯着雙手:“你居然敢在袋上下藥。”
“有何不敢?”
木清清不信:“你不怕自己有事?”
“當然是因為有解藥。”
她說得毫不含糊,木清清真信了她敢:“那還不快把解藥給我!”
聽她聲音都有些顫抖,蘇纓甯不為所動。一雙長睫冷眼看着她,貝齒開合淡淡吐出二字: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