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褚仿佛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輕輕颔首。
“若是按照五絕陣設計的,那麼進入洞穴之前,我們就已經經曆了‘絕明’,那麼接下來就是——”
“絕聞。”
“絕聞!”
李舒雲立刻看向了這流光四溢的湖面...
他和令狐褚在哪都能輕易聽到對方的聲音,唯有一處,無法用言語交流,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喪失一定的聽覺,那就是——
水下。
“李舒雲,你的水性好嗎?”
令狐褚開口詢問,似乎是在印證他的想法。
他微垂雙目,瞥向坐在石塊上的令狐褚,不由冷哼一聲:
“我水性好不好,四皇子,還、不、了、解、嗎?”
言語間透着森然的戾氣。
令狐褚卻擡起雙眉,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随即用袖子捂住半邊臉,隻剩下一雙彎成新月的狐狸眼,語言間都帶着笑意:
“我差點就忘了呢,李小将軍的水性自是極好的。”
兩人被迫在此處困了許久,生死捆綁,不得不相互依傍,他李舒雲差點就忘了令狐褚的“本性”。
如今四皇子這番“明知故問”的做作模樣,瞬間讓李舒雲夢回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怒火蹭蹭沖撞上來。
他一把拽住令狐褚的衣領将他提了起來,令狐褚的身體虛弱隻得抓住李舒雲的手臂,勉力依靠着他,強撐着站立。
明明是狼狽的,眉目間卻依舊是那番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樣子。
李舒雲眯起眼睛,言語間帶着威脅之意:
“哼~四皇子記起了?小爺我水性好着呢!倒是四皇子....”
言罷,他故意上下打量着令狐褚,眼神透着不屑:
“你這副模樣,下水的話,怕是撐不了多久。”
令狐褚的雙手緩緩從李舒雲的手臂滑動到他拽着自己衣領的手上,包裹住。
好冰。
這讓李舒雲很不适,他想把這個病秧子給丢出去。
“這不是有李小将軍嗎?你斷不會讓我溺亡在水下的。”
“我就算能抓着你遊!就憑你的身闆,閉氣根本撐不了多久!”
“這不是有李小将軍嗎?”
“四皇子也把我想的太神了,難道我還能幫你閉...”
話沒說完,李舒雲看着令狐褚那透着揶揄笑意的狐狸眼,渾身像過了電流一般,猛地把令狐褚甩到了一旁,臉龐瞬間漲紅到了脖頸。
再開口,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你..别想..别想..叫我給你渡氣,我..死..死都不會...”
令狐褚艱難穩住身形,才沒被李舒雲甩倒在地,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他用袖口捂着嘴,雙眼完全變成兩彎新月:
“哈哈哈哈...咳咳”
沒笑幾聲便咳嗽起來,氣息微喘:
“我何曾說過需要舒雲兄幫我渡氣。”
“你...要我在水下..幫你...難道..”
“難道...”
“你在逗我!”
李舒雲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令狐褚,這家夥在如此處境下還能拿他尋開心,不知道腦子裡裝着什麼。
又猛咳了幾聲,令狐褚這才撫胸口,細細道來:
“蔣賢弟欠了你一個月的酒水,可你最近忙着其他事務,根本沒空同他多聚...”
李舒雲喉嚨幹澀,看着令狐褚的眼神十分複雜。
心虛。
更多的還有——不理解。
“可是據我所知,李小将軍的酒是一頓沒丢下。聽太學裡的同窗說,時常看見你醉醺醺地來上課。這一般地酒囊如何裝下醉仙樓幾壇的好酒?”
李舒雲聽着,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際的酒袋子,這是從他阿爹那得到的寶貝,平日裡隻有巴掌大,卻能裝下一鬥水。
令狐褚随着李舒雲的動作,看向他腰間的囊袋:
“聽說威天将軍所統領的軍隊,慣用一種以牛胃所制的囊袋,儲水可達一鬥,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每次都能裝回那麼多酒的緣由。”
李舒雲倒也不藏着掖着,幹脆把腰間系着的酒袋子解開給他看。
令狐褚看着巴掌大的酒囊也覺得神奇,伸手結果,細細研究了一番,笑着說:
“威天将軍麾下竟有如此多的能人異士,竟然能做出密封程度如此高的囊袋,能儲水的話..沒準也能儲存天地清氣。”
說完,令狐褚便将挽發的竹制素簪取下遞給李舒雲。
在令狐褚的指點下,李舒雲先将皮囊沉入淺水,竹管彎作新月狀,短端插入囊口軟木塞,加以内力隔袋運作。不一會兒,囊袋便似被無形之手揉捏,鼓動着吞進大股清氣。
李舒雲立刻将鼓足氣的皮囊口用綁發的紅繩拴緊,做了一個可松可緊的活結,再将囊口的軟木塞取掉,遞給令狐褚:
“依你所言做的。”
令狐褚笑意更濃:
“多謝舒雲賢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