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莫納斯特拉是深不見底的疼痛、永無止境的絕望。雅各布隻要還有一天仍在呼吸,西裡爾的噩夢就有一天不能停歇。
“記住這個感覺……西裡爾……你正在被我開.苞……就像我的女人一樣……寶貝……為什麼要一直抖……你看起來真的好痛……仿佛有刀子在你身體裡攪……”
西裡爾毫無征兆、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
“住嘴!别說了,你别說了——!!”
他閉着眼睛,下意識地想去掏槍——他以為他還在軍營裡,面對的是正向他逼近的上尉雅各布——可最後他從口袋裡抓出來的俨然是一把花花綠綠的鈔票。
他不受控制地用左手數出一張灰票子、兩張紅票子,接着就哆哆嗦嗦地把它們全部塞進了男人的懷裡……這時他就顯得像是位爽快又大度的買家了,可是他的掌心已經出了一層冷汗……真正一擲千金的買家又怎麼可能會在付錢時掌心出汗……!
“現在就把他給我!”
商人把德米特裡交給他,小男孩立刻讨好又驚恐地攥緊西裡爾的手,兩隻手一起,就這樣包住了年長者的右手。
他拘謹地向西裡爾小聲奉承:“先生,你的眼睛真特别。”
西裡爾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大概是說左右顔色各異的虹膜……一隻霜綠,另一隻卻是鉛灰。
西裡爾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
他低聲告訴德米特裡:“很厲害吧,像不像玩具狗?”
但他倒是甯可自己有雙純粹的綠眼睛或者灰色眼睛……這雙十分荒誕的虹膜讓西裡爾遭受了無妄之災。雅各布正是因為西裡爾的這雙眼睛,才會對他生出非分之想——據說上尉深愛的老婆也有罕見的虹膜異色症,而且國籍還跟西裡爾相同……西裡爾還沒有對上尉開槍時,雅各布偶爾會把妻女的照片拿給軍醫瞧瞧。
後來,西裡爾在軍事法庭上終于見到了上尉的妻子,她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彼時那位美人的目光充滿了憎惡和仇恨,恨不得要把西裡爾立刻剁碎揣進墳墓裡……
事實上,除了國籍和顔色各異的眼眸,西裡爾·費德勒·席林跟莫納斯特拉夫人沒有一丁點兒的相像之處。隻可惜就因為那麼一點點的相像,上尉就迷上了他。雅各布放棄了軍營裡許許多多俊秀男孩,轉而把這不可一世的新兵當成了自己唯一的獵物。他把西裡爾當成他的第二個老婆。這樣看來,雅各布還挺忠貞不渝。軍營裡健康迷人的好小夥多的是,他卻隻要這一個陪他睡覺。
西裡爾的眼淚忽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心疼失去的錢才流了眼淚,還是因為雅各布才心生煩惱……他知道自己剛剛确實太沖動了。如今的他做不了一個好家長,他自身難保。他甚至憎恨自己,又何談去愛一個孩子……
他擦掉了自己的眼淚,竭力平息了自己的哽咽。他不想當着小孩子的面哭泣,那顯得他像個怪誕又極不可靠的監護人。他大概隻是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