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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誰來拯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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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西裡爾,并沒有。”

剛剛有些光彩的眼眸裡忽地生出哀痛和失落的意味,脖頸也頹喪地垂了下去。但他無瑕顧慮傷痛,很快地又生起外祖父的氣來。

“先生,我的外祖父叫本傑明·卡茨(Katz在希伯來語裡是‘鸮’的意思)……這是個花言巧語的猶太奸商。他呀,可真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除了讓我在外貌上看起來更像卡夫卡,其他什麼貢獻也沒有!要是他某天找上您,自稱是我的什麼近親,那時您務必要離得遠遠的!”

老吝啬鬼會在每個月的第二個安息日讓身在美利堅的朋友給外孫準時寄信,要求他代替過世的母親按月支付給他一筆1000法郎的巨款……他将養育女兒時花費的每一分錢連同人工費一起記錄在賬本上,就連過世妻子的付出也占為己有。他堅持是外孫的疏忽直接導緻了他女兒的死亡。要是西裡爾不給,本傑明便威脅要讓他的律師告他——當年還不是一樣!他也将妻子的死亡怪罪于自己的女兒,從她和她的未婚夫手裡撈了不少好處,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所以大多數時候,憤怒的外孫子也隻能忍氣吞聲,拿錢擺脫貪婪的猶太老頭,生怕被這個自私又薄情的老商人看出什麼蹊跷。

本傑明娶到的第一任妻子是位紅顔薄命的法國姑娘。那時他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猶太少年,而她的父母都是自由法國抵抗軍。正是這些不怕死的法國人冒着生命危險,把年少的本傑明從一輛破爛的鐵皮列車上救了下來。

“當阿薇爾平靜地挨着我呼吸時,我的餘光瞥見一抹使人驚奇的、不屈不撓的灰綠色,仿佛是經霜了的嫩葉。那是她動人的眼睛。可惜她留下的每一張照片上都隻有死寂的黑白,後人無從窺見其美麗的千萬分之一。”

她的丈夫用這樣的文字悼念她早衰的美。然而,許多年後,她過早凋零的生命居然在外孫的右眼裡得到了重生。

很難說這位投機的猶太少年是否愛過他的妻子。總之,在那之後,他理所當然地享受着反抗軍的保護。法國姑娘因難産溘然長逝,此時還不到30歲。她那早早淪為鳏夫的少年丈夫很快忘卻了戰争年代的妻子,續弦了一個正宗的猶太女人,并重新生了一大堆孩子。西裡爾那位被冷落的母親是本傑明的大女兒,也是那位法蘭西姑娘此生唯一的孩子。

嘿,瞧瞧本傑明,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他真是毫無憐憫之心,就連自己的妻子、女兒、外孫都不放在眼裡!即便他就是被一幫他瞧不起的法國人拼死救下來的,本傑明·卡茨依舊認為法國人的腦袋沒有自己的聰明。這個狡詐的老家夥平日裡待人冷酷又理智,看起來倒也算是文質彬彬——但一旦貪婪吝啬起來,他可真是一隻徹頭徹尾的貓頭鷹,一個斤斤計較的魔鬼!

這支法國血脈裡準有些短命的詛咒。本傑明的前妻和長女都沒有長壽,外孫也快要在他之前咽氣。結果呢,他的腦子裡還都是錢——錢!剝削、剝削!

要是他知道他的“親親好外孫兒”西裡爾·席林已經往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俄國流浪兒身上砸了很多錢,天知道老頭兒要如何拿這種事大做文章。他準會刻薄地訓斥他的外孫:“與其給低能的斯拉夫野狗花錢,還不如養一隻會看門的獒犬!”

好吧,西裡爾确實有那麼一群完全指望不上的親戚。也難怪他從來不想向他們求助,更不想讓他們分割遺産。他如今的慘劇并不是他們導緻的,大概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那不意味着他們就應該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站在一邊看戲!

西裡爾實在太憤怒了。即便他正燒得糊塗又難受,但仍舊掙紮着為他的外祖母和母親打抱不平:“我外祖母的父母真不該拯救本傑明……他們應該把他舉報了送到邊境,讓他被德國人捉去活活打死!這個欺軟怕硬、兩面三刀、恩将仇報的猶太佬……看在我的母親和外祖母的份上,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鄙視他……這個萬惡的父權主義者!”

大概是因為左手動彈不得,他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激動起來,拼盡全力地揮舞着右手,想把一大把信件搶去扯爛。他險些滾到床下去,瓦西裡怕他扯開傷口,連忙阻止了他。

“西裡爾,消消火。喪失理智隻會讓你的敵人高興。你的外祖父會高興自己成功侮辱到你了的。”

“他能侮辱到我什麼?隻要我讓他拿不到一分錢,那就是對他最大的唾棄和輕蔑!”

西裡爾的父母剛剛意外死亡時,這個精打細算的猶太鐵公雞就開始謀劃要分割女兒女婿的家産,就連外孫在獄中給他寫信他都裝聾作啞……因為他巴不得外孫直接死在監獄裡,這樣還能少一個分割财産的勁敵。

事實上,女兒女婿現有的财産幾乎都是本傑明那些勤奮淳樸的親家世代做醫生積累下來的,怎麼着也不該屬于他。

呵,西裡爾恨不得趕緊死去,并按照遺囑把他的财産留給德米特裡,好讓貪婪的猶太老頭兒美夢破滅。麻醉效果慢慢過去了,西裡爾的左手開始一點點恢複了知覺……當然,還有同時襲來的疼痛。

雅各布想要斷了西裡爾的醫師生涯,這就是右手安然無恙的真正原因。上校了解他,知道他的慣用手在左邊,可惜還是失算了。他還不夠了解他的“第二妻子”,不知道手術器械通常是為右手設計的,腰穿、針持和連續縫合等對左利手來說都有難度,因此他在手術台前慣用的其實是右手。

但大多數情況下,做外科手術還是需要雙手配合。如果他有一隻留下後遺症的會不自覺抖動的左手,那他的職業生涯就算走到頭了。對于外科醫生來說,兩隻手的價值高于生命。

耳濡目染之下,做外科醫生是他打小就有的夢想——同時也是童年時期第一個也是最大的理想,那跟賺錢無關。他很愛他的工作和職業,如果再也沒法拿起手術刀,那還真不如死了好!

西裡爾煩躁、焦慮極了。瓦西裡寬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不料,還沒安靜幾分鐘,他就痛不欲生地呼喚俄國人:“先生,我需要止痛藥!”

“我對你抱有很高的期待,但願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瓦西裡趕過來,伏在他的耳邊小聲安慰他:“隻要活着,就不會滿盤皆輸。”

“我好像在哪裡讀過這句話……但是又不十分确定。”

“你當然讀過,隻是你忘了。這是雷馬克書中的句子。《應許之地》,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從我這裡得到過一本。記得那時我是如何教誨你的嗎?憤怒和悲涼會奪走人的思考能力,為此我們必須不停讀書,否則理性遲早屈服于悲痛。命運可以斬斷我們的前程、毀滅我們的武器,可是卻永遠無法阻止抗争……絕境中的人什麼都可以失去,除了抗争到底的決心。”

西裡爾沉默了許久,仿佛是從俄國人的指導裡汲取到了生還的理由。

“Merci mille fois, monsieur(法語:非常感謝你,先生).您說的對,痛苦不會奪走我的性命,茫然和厭倦才會,我險些就忘了。”

“多說無益。如果你能活下去,你想要做些什麼?”

“如果左手真的好不起來,我就回到大學裡,重新進修内科醫學或者醫學影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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