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他就将“您”改成了“你”。他希望這聽起來不算刺耳,卻看見西裡爾擦了擦眼淚,像是頭痛發作似地捂住頭……那是一種含垢忍辱、無可奈何的悲哀。
“抱歉,德米特裡,我沒想到會這樣。可就算知道,我也沒什麼别的辦法。我怕你會孤單,希望你有自己的朋友……但是好吧,既然你不喜歡他們,以後我就不再請他們來跟你作伴了。”
“朋友也沒什麼好的。反正我在特維爾的時候,就沒什麼朋友。不過,如果我發誓以後不會再揍人了,你會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我做你的朋友……?好吧,但我可沒什麼把握能做個好朋友。”
西裡爾本以為這隻是個玩笑,就跟别人戲谑他時一樣。但面對這位小朋友一本正經的表情,他知道這不是玩笑。最後他沮喪而尴尬地笑了笑,他提議要向“友誼”幹杯,出去買了兩份撒着杏仁的冰淇淋。
“說起來,那個小弗雷德·卡亞拉格,有對你做過什麼嗎?”西裡爾擔憂地望着小德米特裡,當他平靜下來時,跟之前疾病發作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的善意真是讓人無法抗拒。出于對西裡爾的尊重,德米特裡隻好心懷不安地挖了一勺杯子裡的冰淇淋。
“别擔心,西裡爾。他什麼都沒有對我做。”
“是嗎,是我想多了?”
西裡爾若有所思地閉上眼睛。他一向就是一個不擅長将他人往壞處想的笨拙的家夥,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最後便像是丢掉一塊壓在心口的石頭一般,将卡亞拉格抛諸腦後了。
甜食可以讓人感到幸福快樂。想到這裡,他動作謹慎而迅速地将自己的那份冰淇淋推到了小男孩面前:“如果您樂意,可以吃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