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峽谷深處，克拉克的視力看到那裡堆積着無數海洋生物的屍體。

“我很遺憾。”克拉克真誠地說：“我能做什麼？”

亞瑟冷笑一聲：“你能阻止全人類嗎？你能改變他們貪婪的本性？”

他遊到一具小海豚的屍體旁，輕輕撫摸它已經失去光澤的皮膚，“我每次看到這些悲劇都會想，保護這樣一群生物有什麼意義？他們隻會自取滅亡。”

克拉克沉默片刻，然後遊到亞瑟身邊。“我理解你的憤怒。但放棄不是答案。”

“那你告訴我答案是什麼，超人？”亞瑟譏諷地問：“你的能拯救這些無辜的生命嗎？”

“我不能。”克拉克坦然承認，“至少不能一蹴而就。但每一次我們選擇行動，選擇希望，世界就會變得好一點。”

他指向遠處，一條小醜魚正小心翼翼地遊向一株幸存的珊瑚，“生命總會找到出路。我們的責任就是為它們争取時間。”

亞瑟看着那條小醜魚，表情略微松動。“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

“而你可能比你自己想象的更關心這個世界。”克拉克微笑回應。

深海寂靜無聲，隻有洋流輕輕推動兩人的披風。亞瑟最終歎了口氣：“我是人類和亞特蘭蒂斯人的混血，我的母親，前代女王，她相信兩族可以和平共處。她為此犧牲了一切。”

“而你繼承了她的信念，即使你不願承認。”克拉克輕聲說。

亞瑟沒有反駁，隻是轉身面對克拉克。“那個酒吧...你怎麼會在那種地方打工？”

“觀察人類，理解他們。”克拉克回答：“力量越大，越容易忘記普通人的掙紮。我需要提醒自己為什麼而戰。”

“而你需要提醒我為什麼應該戰鬥？”亞瑟敏銳地問。

克拉克搖搖頭。“不，我隻是一個傾聽者。就像你傾聽海洋的聲音一樣。”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的靜默中多了一份理解。一條年幼的座頭鲸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亞瑟身邊徘徊。亞瑟伸手撫摸它的頭部，鲸魚發出低沉的鳴叫。

“它說什麼？”克拉克好奇地問。

“它問你是誰。”亞瑟回答，然後補充道：“它說你身上有星辰的味道。”

克拉克笑了：“告訴它，我是朋友。”

亞瑟轉述後，鲸魚繞着兩人遊了一圈，然後緩緩離開。亞瑟看着它遠去的身影，表情複雜。

“也許...隻是也許，你說得有道理。放棄太容易了，不是嗎？”

“而正确的道路往往是最艱難的。”克拉克贊同道。

“我父親常說類似的話。”亞瑟握緊三叉戟，“也許……我該去做點正确的事情，關于亞特蘭蒂斯，關于母親給我的三叉戟，關于海洋和陸地。”

克拉克點點頭。“如果需要幫助，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

“星球日報？”亞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或者任何一家海邊的酒吧？”

“當然，隻要直接呼喚我的名字。”克拉克也笑了。

兩人開始向海面遊去，周圍的海水逐漸變亮。當他們沖破水面時，夕陽正将海面染成金色。遠處，一艘漁船正緩緩駛過。

“人類和亞特蘭蒂斯人……”亞瑟在心裡默念：“真的可能和平共處嗎？”

克拉克望着遠方的地平線，那裡有貪婪、瘋狂和罪惡的人們，但也有善良、憐憫和正義的生命。

“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關鍵在于是否有人願意為之奮鬥。”

亞瑟深吸一口鹹澀的海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鼓舞了，未來的七海之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那麼，超人，也許我們還會再見。”

“我期待着，亞瑟。”克拉克真誠地說。

亞瑟哼了一聲，但眼中已不見酒吧裡的陰郁。他舉起三叉戟，向克拉克行了一個古老的禮節，然後轉身躍入海中，消失在水面之下。

克拉克懸浮在空中，看着平靜的海面。他知道這個世界依然充滿苦難和不公，但此刻，他心中充滿希望。

在深海黑暗中，他見證了一顆慈悲王者之心的覺醒。而這，正是他作為超人繼續戰鬥的意義所在。

夕陽西下，克拉克·肯特轉身飛向大都會的方向。

明天，他将繼續以普通人的身份觀察這個世界；而今晚，他将把這段經曆寫進他的自由撰稿中——當然，會省略一些超自然的細節。

在深海與天際之間，兩位英雄各自踏上了新的旅程，而他們的道路，終将在未來再次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