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戴安娜補充。

老闆眨眨眼：“那這杯算我請的。”

店裡溫馨平淡的生活氣息，讓克拉克想起小時候瑪莎做的蘋果派。

戴安娜則小口啜飲着，像在品味某種珍貴的記憶。

“你為什麼選擇當記者？”她突然問。

克拉克轉着酒杯思考：“因為真相很重要，哪怕它很小。”他想起自己在高中時的第一篇報道——關于小鎮圖書館的預算削減，“人們有權知道影響他們生活的事情。”

“比揮舞劍盾難多了。”戴安娜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腰間的真言套索，“我花了很多年才學會用筆而不是劍來說服别人。”

“亞馬遜人怎麼看……呃，超人？”

戴安娜突然笑起來，眼角泛起細紋：“我母親說，宙斯年輕時也喜歡穿鮮豔的披風。”

克拉克嗆到了。戴安娜遞給他一張餐巾紙，眼裡閃着惡作劇得逞的光芒。

“說真的，”他擦着臉，“你們那邊對我的出現沒什麼……官方立場？”

“希波呂忒女王認為你是人類進化的自然結果。”戴安娜的表情變得嚴肅，“但有些長老擔心你是新神的先驅。”

“我隻是……一個農場男孩。”克拉克輕聲說，“碰巧來自别的農場。”

戴安娜的目光柔和下來：“我知道。”

一陣舒适的沉默。外面的雨下大了，打在遮陽棚上像某種遠古的鼓點。

“你見過蝙蝠俠嗎？”克拉克打破沉默。

“見過。”戴安娜撇嘴，“他試圖分析我的劍是什麼金屬做的。”

克拉克歎氣：“他也黑進過我的郵箱。”

“那個控制狂。”

“絕對的。”

他們碰了碰酒杯。

雨停了，東方的天空開始泛白時，老闆開始收拾店外的桌椅。學生們早已離開，出租車司機也結賬走人，隻剩下角落裡這對奇怪的客人。

“我得回去了。”戴安娜看了看腕表——一塊看起來就很貴的古董機械表，“八點有批新到的陶器要修複。”

克拉克點點頭：“我也該交稿了。”他掏出錢包，但戴安娜已經放下一張五十歐元的紙币。

“下次你請。”她說，把頭環重新戴好。

他們站在街口，雨後的空氣帶着清新的味道。一輛垃圾車隆隆駛過，早班公交車正在幾個街區外停靠。

“你是怎麼……”克拉克猶豫了一下，“平衡兩種生活的？”

戴安娜系緊風衣腰帶：“一開始很難。1842年，我差點用盾牌砸了一個說窮人應該為自己的懶惰繳納更多稅額的議員。”她嘴角揚起，“後來我學會了在不同的戰場使用不同的武器。”

克拉克微笑：“聽起來我需要向你請教。”

“随時歡迎。”她伸手輕輕整理了一下他歪掉的眼鏡，“不過建議你别帶真言套索去編輯部。”

“成交。”

他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克拉克在轉角處回頭，看見戴安娜的身影在晨霧中漸漸模糊，隻有頭環的金光依然清晰。

披薩店老闆鎖好店門，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搖頭嘟囔：“現在的年輕人，談個戀愛都這麼神秘。”

三周後。

《星球日報》編輯部收到一個匿名包裹，裡面是一個古希臘風格的咖啡杯，上面畫着穿披風的小人和拿劍的少女在打架。

佩裡主編嘟囔着“又是哪個讀者的奇怪禮物”把它扔進了茶水間。

克拉克拿着杯子，發現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下次帶你去吃更好的——D”

他笑着把杯子放進抽屜，正好擋住露易絲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