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博士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微微顫抖，這位享譽全球的量子物理學家此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叫來了維克多。”他幾乎嘶啞，目光不斷在母盒和門口之間遊移，“但如果你敢傷害他——”

“斯通博士，”克拉克的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他輕輕擡手打斷了老科學家的話，“我們不是來改變命運的，而是來尊重它。”

厚重的防爆門滑開時發出輕微的嗡鳴。維克多·斯通穿着校隊外套走進來，橄榄球訓練後的汗水還挂在他的鬓角。

他皺起眉頭，目光警惕地在兩個不速之客身上掃過：“爸？這是……”

克拉克的身體緩緩離地，懸浮到與維克多需要仰視的高度。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實驗室的空氣都為之一滞。

“維克多·斯通，”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未來某天，你會在父親的實驗中遭遇爆炸。”

他指向防爆艙中的母盒，那裝置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表面的紋路突然加速流動。

“這個裝置會重塑你的身體，讓你的血肉與機械融合——世人會稱你為鋼骨。”

維克多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後退半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實驗台。

“憑什麼讓我相信這種科幻故事？”他的嗓音帶着年輕人特有的倔強，但克拉克能聽到他的心跳正在加速。

巴裡突然動了，藍色的電光在實驗室裡炸開。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閃電，繞着實驗室疾馳三周。

警報聲刺破耳膜：危險！速度突破兩千五百萬米每秒。

他把在場所有人帶進神速力中，維克多可以看見他的手表指針明顯地停滞了一瞬，被風帶起的文件仿佛靜滞，咖啡杯裡的液體詭異地懸浮在空中。

當閃電俠重新出現在原地時，實驗室内還殘留着時空的顫音。

“相對論。"巴裡周身的電光還未完全消退，“快到一定程度，就能觸摸時間的脈絡。”

他直視維克多的眼睛：“維克多，我們見過你成為英雄的樣子。”

在場都是聰明人，更何況那是超人。

維克多接受了現實，他倒退捂臉，坐在椅子上不語。

塞拉斯突然崩潰般地抓住兒子的肩膀，他的眼鏡滑落到鼻尖，露出布滿血絲的雙眼：“我們可以拒絕！超人說了，他能—”

“我能帶走母盒，"克拉克的聲音像北極冰川般平靜而堅定，“也能用氪星科技制造替代品。但維克多，”他的目光穿透年輕人的靈魂。

“這是你的選擇。”

實驗室陷入死寂，隻有母盒發出的嗡鳴在空間中回蕩。維克多的目光從父親斑白的鬓角，移到母盒幽藍的光芒上，再到克拉克胸前的希望标志。

“被母盒炸傷後幸存的概率太小！”

斯通博士焦躁地踱步：“不是每一次，死神都放過我們。”

維克多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被改造後……我真的救過很多人？”

巴裡的嘴角揚起一個溫暖的弧度，他向前一步，将手搭在維克多肩上：“你救過的生命，比大都會體育場能容納的還多十倍。”

維克多斯通閉上眼睛，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實驗室的燈光下，能看到他年輕的面龐上細微的絨毛，那是還未被歲月和苦難磨平的青春印記。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目光已經變得堅定。

“爸，”他抓住父親顫抖的雙手，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你還記得我十歲時，你教我讀的那個希臘神話嗎？”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着父親手背上的皺紋，“普羅米修斯把火種送給人類，自己卻被鎖在高加索山上……”

塞拉斯的淚水終于決堤，他像個孩子一樣抽泣着："但你不是神話人物！你是我兒子啊！我唯一的……"

維克多将父親拉入懷中，這個比父親高出半個頭的年輕人此刻顯得如此成熟。

“可如果我的痛苦能換回更多人的……”他越過父親的肩膀看向克拉克，眼中的光芒讓超人想起了堪薩斯農場最明亮的星辰，“我願意。”

母盒突然發出強烈的脈沖，藍色的能量波在防爆艙内激蕩，仿佛在回應這個決定。克拉克感到一種奇異的震顫順着心髒攀升——這不是恐懼，而是對命運的敬畏。

在這個普通的實驗室裡，在這個平凡的夜晚，一個年輕人自願選擇了最不平凡的命運。

巴裡悄悄歎息，神速力者的聲音快到沒人能聽清。

克拉克緩緩落地，紅披風垂落在腿邊。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維克多·斯通的人生軌迹已經改變——不是被外力強行扭轉，而是由他自己親手重塑。

'

三個月後，星辰實驗室的爆炸警報劃破夜空。

克拉克和巴裡站在哥譚大廈頂端，看着遠方騰起的雲霧。

即使相隔二十公裡，超級聽力也能捕捉到塞拉斯·斯通撕心裂肺的喊聲：“維克多——！”

“這一次，并非命運改變了他。”巴裡輕聲說。

克拉克的目光穿透煙塵，看到銀灰色的機械身軀在火光中緩緩站起。

他的披風在熱浪中翻卷，聲音低沉卻堅定：

“真正的英雄精神不是替他人承受苦難，而是尊重他們選擇苦難的權利。”

火光中，鋼骨的機械眼鎖定他們，系統提示音通過加密頻道傳來：

【生命體征穩定】

【母盒同步率97%】

【戰鬥協議激活】

電子嗓音有些失真，卻無比清晰：

“謝謝你們……讓我明白，成為英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