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春寒哼哼唧唧,“我媽教我的啦。”
“阿姨真厲害。”京以珠老實說,“我媽說我做飯還不如去新東方炸廚房。”
刀春寒聲音輕快:“因為她得了絕症嘛,很擔心我照顧不好我自己。”
京以珠的笑容瞬間僵硬。
“啊有人來了。”刀春寒推了推愣住的京以珠,看清門口的來人後跟她說:“那我先回家,你等會來我家找我喲!”
京以珠的目光落在來者身上,“…好。”
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見面。
他一如尋常,而自己千瘡百孔。
“…事情處理完了嗎。”京以珠很想提起自己的笑容,卻發現很難做到。“你真忙。”
封隐就算離她千萬裡,也能聽見這兩句話裡的…酸苦。
“…身體怎麼樣了?”他難逃愧疚,“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京以珠瞬間低下頭,手指捏着蛋糕叉子在那塊還剩一半的提拉米蘇上攪弄。
“早幹嘛去了……”她很小聲地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封隐很慢地走向她身邊,“我在處理那個突然出現的六眼沙蜘蛛共生者。”
“是嗎。”京以珠餘光看見他的鞋子,鞋底邊緣還有些泥土,“我理解,公事嘛。”
“……京以珠,不要生氣。”封隐的語述聽着很尋常,好像他一點都不擔心戀人的病況嚴重性。
好像京以珠看見過的愛都是幻象。
桌面的手機亮了一下屏,顯示是刀春寒在Broken ear上給她發的訊息:石青陽已經在法律科報道啦,看着很累~所以讓我轉告你不要在執行部等他啦。
她掃了一眼信息内容,然後用叉子戳了一下那塊殘缺的提拉米蘇,頭也不擡地問:“你知道師傅最近還好嗎?我都沒問她。”
封隐的眼神飄了一下。
他擔心京以珠的心髒受不了,并不想這時跟她說拉結爾的現狀,所以他說:“還好。”
沒有看見京以珠的放松的脊背,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也沒有得到回話。
封隐忽然慌神,半蹲在京以珠的膝蓋旁,借着角度去看京以珠的臉色:“…京以珠…”
她捏着叉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微微側頭看向他,眼淚掉下去:“哇…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我呢……”
明明司裡發生的事情他都可以知道,但他還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知拉結爾的現狀。
明明哪怕一眼的時間,一面根系就能抵達的路程,他還是沒有來過一次。
明明他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師傅,卻還是選擇對她隐瞞事實。
“……你真是,”京以珠的話裡帶着因堵塞而産生的輕微鼻音,眼眶很紅,“你真是太忙了。”
封隐的呼吸一滞,他沒想到京以珠已經從别人那裡得知了實情,“…你知道了?”
他控制不住地想去為她擦眼淚,手才伸到半空,京以珠大聲說:“别碰我!”
封隐的手指隻碰到了掉落的淚珠。
不敢再往前一點。
京以珠的身體有些輕微發顫,雙手的手指緊緊地掐住盛着蛋糕的餐盤,眼淚像不要錢一樣的往下落。
“别哭了…聽我解釋好不好…”
“有什麼好解釋的啊。”京以珠側過頭與他正視,“我知道你在忙公事,我也沒有說你什麼不好啊。”
她說:“你又沒錯。”
她說:“你隻是很忙而已。”
似是終于無法忍受,京以珠騰一下子站起來,端着那塊還有一半的提拉米蘇,不肯分給封隐一個眼神:“你繼續忙吧,我走了。”
封隐短促地呼吸一下,飛快起身跟上她的身後,想伸手拽住她,卻又不敢。
一時手足無措,隻能跟着她跑一般的步伐小心翼翼道:“我不想讓你知道拉結爾的事…你的心髒受了傷,這對身體不好…”
“我是她徒弟!”京以珠抑制不住哭聲,将心裡的所有不悅都哭出來,“難道讓所有人都知道師傅性命垂危,我還一無所知嗎?”
“你有事要處理我理解,可為什麼連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呢?這很浪費時間嗎?”
“你不擔心我嗎?”
“你不知道我會很傷心嗎?”
“未免我也太不重要了吧。”
字字誅心,還不給封隐任何解釋的機會,京以珠抹着眼淚,直接使用梭影抵達刀春寒的家裡。
封隐的腳步停在二樓的廊橋上。
耳邊還回蕩着那句:“既然如此,那幹脆不要談戀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