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氣。”

“為什麼要壓抑自己。”

不等我關心他幾句，艾斯就自己鎮定了下來，他壓着怒火，眼燈的光芒從黯淡到灼人的明亮，讓我有種被審訊的恐懼。

迎合他，得到的反而是怒火，并不是高興。

艾斯沒有繼續發火，向我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一直在試探你的底線，想着用這樣的方法來讓你擺脫心中的懦弱，試圖讓你學會捍衛自身。”

“但我沒想到，你甯願犧牲自己的身體，也不拒絕我的無理要求。”

我震驚地聽着他真誠的道歉，剛剛被他斥責的一丁點委屈就煙消雲散了。

原來，他還想着讓我變得更好，是故意這樣做的，想逼迫我改變。

“小愛，不管是誰，當對方提出的要求讓你無法承受，讓你不高興時，你就有權利拒絕與反對。”

“你不需要犧牲自己的感受去取悅誰，你也不用害怕拒絕會給你帶來什麼傷害。”

“就算我說是這樣做是為了你好，如果你反感，你并不想變得勇敢，你一樣可以拒絕我。明白嗎？”

艾斯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樣的誠摯，而我聽得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從眼角滑落。

他并沒有被我的流淚吓得手足無措，而是堅定地用手指抹開我的淚水。

我壓着哭腔，望着他，“可是艾斯，我怕你對我失望，怕你讨厭我。”

“就算我對你失望，我讨厭你，那又如何。被拒絕被傷害總會發生，但那又如何？你一個人都能活下去，沒道理多了一個我，反而過不好。”

他不厭其煩地又将我眼角滲出來的淚抹掉，語氣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孤勇，好像沒什麼能阻擋他。

我感覺現在心口好痛，我害怕家裡人說我對弟弟不好，我害怕弟弟總是告狀，我害怕辜負每一個對我的期待。

有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不想長大，又被催着長大，可是思維卻還是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就算能在A星球這樣的地方生存下來，我的心态卻依然沒有長大。

我有活下去的力量，卻沒有支撐自己内在的強大心髒。

我什麼都不清楚，不知道，隻是簡單地活下去。被打了就忍着，被罵了也笑着，不與貧民區的任何人走得太近，保持着一定的關系距離。

隻要不深交，就不會有期待，我也不用太有負擔。

我不知道……

我全部都不知道，我到底要如何。

思緒變得混亂，艾斯輕輕撫摸着我的頭，“小愛，現在對我說實話，你現在想做什麼？”

内心構築的防線被艾斯的話語繞過，觸及到了心底，我透過淚水望着他。

我說。

“艾斯，你能不能說，不管我有沒有用，你都可以接受。”

“小愛，不管你有沒有用，勇敢不勇敢。就算你很懦弱，艾斯奧特曼都可以接受。”

“嗚嗚嗚——”

他的話語換來我停不下的哭泣，艾斯隻是一直撫摸着我的頭，直到我情緒穩定下來，再次睡過去。

這一次睡着，我沒有夢到任何事任何人。

很舒服的睡醒後，我掀開眼簾，不等我去尋找艾斯的身影，我聽到一個爽朗又欣喜的男孩聲音。

“你醒啦！鐘愛！”

鑽石一樣的眼燈差點晃痛我的眼睛，我震驚地看着湊上來的外星人。

和艾斯有些像，但他身體的膚色是銀、藍、黑，還點綴着少許紅色，胸口是一個大大的藍色Z字。

由于他壓上來，胸口太大壓住了我的手臂，我又不好意思叫他讓開。

在我滿臉愕然與羞澀中，艾斯出現，将湊到床沿邊的小鑽石給拉開，我的胳膊得救了。

但是……艾斯叫他什麼？

“澤塔，你壓到小愛了。”

“哦哦！抱歉哦鐘愛！”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是扯起嘴笑了笑。

澤塔，是艾斯的小孩吧，這麼大一個？和我想象中的小孩子完全不一樣，而且……要說很像的話，也不是那麼像，難道像媽媽？

“艾斯哥哥！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找亞波人了？”

什麼？他叫艾斯什麼？

難道艾斯管他叫兒，他管艾斯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