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意，非常在意艾斯和澤塔的稱呼問題，然而出于自己的性子，又不敢去詢問。

這個時候我開始反感自己這種畏首畏尾的情況，可嘴就像封了膠帶，如何也開不了口。

我究竟在害怕什麼？問出這個問題，又有多難？我是害怕開口的一瞬間，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那我為什麼要回避？是因為我見不得人？我到底在恐懼什麼呢？

明明先前還和艾斯讨要到了溫柔的安撫，不管我是什麼樣子的人類，他都會包容。

可情緒總是會反複，就像風濕病到了陰雨天還會發作那樣。

“很在意稱呼問題？”

我不知道艾斯是怎麼讀出來我的心情的，但他這樣開口，确實讓我感到心底一松，或許我的表情太明顯了？

害怕錯過這個提問時機，下次就更不好問了，我連忙點頭。

與其說是在乎稱呼，更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才會讓父子倆這麼叫。

而且，媽媽沒有過來嗎？再瞄一眼澤塔，他的營養也太好了吧。

“你在看我嗎？人類确實會對不同的生物好奇呢，畢竟我的膚色也算得上花哨。”

完全不在意被我偷偷打量，澤塔不僅點了出來，還雙手叉腰站在我的床邊，好像還挺自豪的。

艾斯循循善誘：“小愛，你想問什麼，要自己問出來。沒有人能精準地解析你的内心，我也不行。”

我盯着自己的手指甲，點點頭，我還沒組織好語言，艾斯雖然不耐煩，但隻能忍着等，他現在很清楚我的脾性。

“鐘愛你想問什麼？是我的花紋？我的眼睛？”澤塔已經開始好奇，他簡直和我是反義詞。

深吸一口氣，又吸一口氣，我這麼吸氣呼氣兩回合，艾斯都要捏拳頭了，我憋出了話。

“為什麼，澤塔要叫你哥哥，他不是你的小孩嗎？”

憋了半天就這種問題，澤塔看起來好失望，他洩氣又積極地解釋道：“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我來說明，可以吧，艾斯哥哥？”

艾斯點點頭，把場子丢給澤塔，自己回身去了廚房。

他一離開，我就沒那麼緊張了，感覺能偷偷問澤塔更多關于艾斯的問題，畢竟澤塔給我的壓迫感沒有那麼強。不過我依然做不到很快就和澤塔打成一片，盡管他不是那種冷酷的類型。

澤塔的解釋很簡單，我是一聽就明白了的。

原來他和艾斯并不是生物上的那種父子關系，隻是因為澤塔是艾斯撿回來的，還給他取了名字。

所以用兄弟相稱也不是不行。

艾斯是不是很容易撿人？我算不算被他撿來的？我發現自己的腦子裡有很多艾斯，揮散不去。

如果說艾斯一直這樣陪伴着澤塔成長，那我可以奢求這樣的陪伴嗎？

人類的壽命是如此短暫，我貪圖他這小小的停留，可不可以呢？

我的生命時長，對艾斯來講不過片刻時光吧。

艾斯從廚房出來，他做了食物給我吃，我心事重重地吃着，偶爾偷看一眼他和澤塔。

這兩奧似乎有事商量，去外面聊天了，我一點都偷聽不到。

對于身邊之人我一直不敢提出自己的需求，也總是無法深入交友，壓抑自己好像也換不到同等的在乎。

我在過去的家庭中可有可無，但我一個人也能在A星球活下來，艾斯說我并不膽小，我有足夠的能力，我是個好孩子……

甯願犧牲委屈自己，去會去努力成全别人，就算我本性并非這樣大度。

也因為我不敢反駁，不敢讓别人失望，所以我壓迫自己，直到倒下。

現在澤塔出現了，我會被轉交嗎？會不會是艾斯終于膩煩了，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并不想見到這麼不成器的我。

傷神地想了許多，我的目光又變得暗淡。

我從床上起來了，身體多少恢複了力氣。看到我從房間走出去，澤塔熱情地對我揮揮手，鑽石眼睛亮得驚人。

“小愛，我剛剛和澤塔交代了事情，正好詢問你的意見。”艾斯看我身體無大礙了，便一本正經地開口。

我揪着袖口，眼神不敢看他，“我的意見？”

“對，鑒于你的個人情況，我認為我有必要陪你一段時間。任務的事情我處理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收尾工作轉交給澤塔。當然，需不需要我留下，得由你來決定。”

我驚愣地擡起頭看向他，現實情況居然與我想得完全相反，這一刻好像聽到了心跳砰砰砰的劇烈回響。

艾斯不是要離開我，而是把我的事情放在了前面處理。

可我也知道，艾斯對我并不是出于别的什麼感情，隻是他對一個地球人類的責任感，換做任何一個心理有問題的人類，他都不會放任吧。

可是我不貪心的，我隻是……想要一個長生種陪伴我不到百年的時光。

“艾斯哥哥！鐘愛哭了！”

澤塔像個大喇叭一樣叫嚷起來，這把艾斯都搞納悶了，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的行為，都有些不确定了。

“小愛，我哪裡說錯了？還是你想要自己做主？我又越界了？”

艾斯的語氣已經不是無奈，而是郁悶了。

我連忙擦掉眼角不受控的眼淚，又哭又笑的樣子讓艾斯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