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揚給自己點上火，忍不住揶揄莊慶堯：“人家現在有人陪了，哪像你，這麼多年了還是個老光棍。”

莊慶堯怒瞪着倆人，拿着瓶酒差點全往他們臉上招呼：“我真是操了，老子會缺人？老子今晚要點三個陪我喝！”

江奕舉起酒杯，朝着莊慶堯虛敬一下：“得了，之前賴我。”他說完一口悶光杯子裡的酒。

因為柯洛羽的事情，他确實很久沒出來和他們聚了。說起這事兒，其實他心裡有些别扭。

他和柯洛羽鬧起來的時候，這倆人都是知道的。現在他扭頭又和柯洛羽重新在一起，顧揚和莊慶堯都沒因為這事兒埋汰他，也夠義氣了。

莊慶堯看他喝完一整杯酒，解氣不少，止不住地樂呵：“這還差不多。”他自己也幹了一杯，順手給江奕滿上，湊過來問他，“你丫現在真不玩了？”

顧揚他是知道的，難得碰上個可心的，早就收手了，就是最近顧揚那小男友也有點不安生。

江奕以前可是不忌這些的，真要在外頭看上眼了，不帶回家但碰一下也是有的，他就不信江奕現在真轉性了。

“你丫别亂說啊，洛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奕一下把莊慶堯的腦袋推得遠遠的，直歎氣，“一個就夠我腦仁疼了。”

莊慶堯啧了一聲：“還真是稀罕，你都有收心的一天……”他不顧江奕的嫌棄，繼續長籲短歎道，“诶，老子風流一世、英俊潇灑的，怎麼也沒個死心塌地跟着我的可心人兒。”

顧揚涼飕飕地挖苦他：“誰剛才說要找三個人喝酒的？你還是找你的小傍家兒去吧，别禍害好人了。”

莊慶堯瞪了顧揚一眼，靠在沙發上歪七扭八的：“等老子哪天找個絕世美人，吓死你們兩個沒見識的！”

江奕輕笑出聲，顧揚差點翻了個白眼。莊慶堯沒事瞎嘚瑟不是一天兩天了，倆人都沒把莊慶堯的瞎咧咧放在心上。

……

柯洛羽坐在飯桌上，孤零零地對着一桌的飯菜，沒人陪着吃，他有些沒胃口。桌上的飯菜幾乎沒動過，這時候也快沒熱氣了。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發出震動，“嗡嗡”直響。

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機點了幾下，屏幕裡顯示出一個幽暗的畫面，勉強能看清正中間是條過道，過道盡頭是一個敞開着的包間大門。

畫面裡三個纖瘦的小白臉争先擠進包間，房門随後就被關上了。

柯洛羽左手控制不住地發抖，觸着手機的指尖往左劃拉了一下，等他松開時，視頻飛快地倒退着。

沒過幾秒，他按下暫停，手機上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畫面——江奕獨自一人走進包間。

屏幕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甚至江奕脖子上的那條有些松垮的領帶還是他早上親自挑選的。

他猛地把手機倒扣在桌上，好像這樣就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也什麼都沒看到。他緊咬着牙關，右手的指尖死死地摳進掌心，才沒被那股疼痛刺激得彎下腰。

好不容易縫補起來的心髒再次被撕得破破爛爛，鮮血随着流了一地。

他的肌肉慢慢僵硬，喉嚨像是被人扼住，連帶着他的每一寸血肉都開始發痛，像是被狠狠鞭笞了一遍。

他怎麼會覺得一個人能這麼快就改變呢？他不是早就知道江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他從16歲開始收集和柯家有關的所有資料，江奕和柯銘的明争暗鬥從來不是秘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奕，這個肆意張揚、不可一世的男人。

一個好色容易接近、還和柯家不對付的人，最重要的是，江奕和他爸江振庭一樣，耳根子軟，這個人簡直就是像是為他的計劃量身定做的。

他用半年多的時間收集了江奕所有的喜好，事無巨細的，甚至連江奕身邊有過幾個人都了如指掌。

他一邊嫌棄江奕的肮髒，一邊又忍不住被江奕的另一面吸引。

二月初那天，他撞到江奕後，遠遠地站在樹蔭底下看着江奕離開，那一刻他就開始想象他們下次的見面。

更讓他滿心期待的是，他會把這個傲慢的人踩在腳底下，讓對方也感受一下他的痛苦。

他想看看那張傲慢的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不管是扭曲的、屈辱的，都必定十分精彩。

可從江奕被他打傷的那晚開始，他就變了。江奕就和病毒一樣，瘋狂地占據他的心，将他牢牢禁锢住，怎麼都分不開。

他好像也變得容易心軟，他甚至開始想象，如果他能和江奕逃到沒有任何人都找不到他們的地方，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那該有多好。

以前他從來不會有這種虛無缥缈的幻想和期待，因為活着就夠累了。

他每時每秒都要思考該怎麼攢夠資本，能獨自在柯家的傾軋中生存下來，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夢，去期許一個根本不會存在的情景。

是江奕讓他變得不一樣，可也是江奕，把他所有的感情都變成了自作多情。

他竟然想過為一個這樣的人，放棄自己籌謀了十年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