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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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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仆役一時急得直是滿頭大汗,沈淙看出他難做,因道,“門公若是無法做主,可再禀與東台知道。”。

那仆役陪笑道,“如是,就請沈公子再且稍待,仆再去——”。

“不用去了”簡詢口中之話卻為門内出來一人搶先說了出來,衆人移目看去時,見是一華衣錦服的少年公子,又聽這仆役對其‘少公子’之稱呼,就知這便是薛湛之子薛休。

實則這薛休也非是薛湛親子,隻因薛湛夫妻一直無子,其兄薛沛因就将少子薛休過嗣給了薛湛。

這薛休不過十一二歲年紀,隻看上去卻是練達成熟,幾步趨上前來,神色甚為端庒謹慎地執禮道,“門仆造次無狀,輕忽慢待了沈公子,休于此向沈公子賠禮。”。

沈淙心下稱奇,亦答拜一禮,“不妨,也是将來,不曾多待。”。

“請沈公子,及三位郎君,随休來。”

薛休說着于側引路,一直到正堂廊下,拱手禀道,“父親,賓客到了。”。

正在堂内負手踱步的薛湛,轉身看過來,而後笑迎道,“澤川賢侄,快請進來。”。

薛湛與謝循乃是癸未年間的同年進士,隻因謝循解試之後,先是閉門治學,後又出門遊曆,經曆十餘載,參與科選之時,不免就比同年都要長上一些。是以,薛湛要比謝循小上很多,其時将過而立之年未幾。相應地,也并不比沈淙年長多少,總也不至長上一輩——

而此時又聽其以‘賢侄’稱之,沈淙便知其是要以‘同年’,而非‘年紀’論了,也就執以後生晚輩之禮折身拜過,那三位也随着拜過。

薛湛又再與沈淙交相寒暄了好幾語,才像是忽而看到另三人似的,吃驚問道,“這三位是?”。

薛湛神容雖是合乎禮儀地溫雅淺笑着,而其眉眼之間卻無處不透漏着凜然剛毅之氣,頗有些不怒自威、不明覺厲的氣勢意味,以緻将才對着沈淙還侃侃言笑的鄒勘,這一時卻是寂寂悄悄默然無語。便是這樣問話,也并無接語之意。還是沈淙一一指其介紹畢,又再笑道,“此是淙新結識的幾位友人。想必薛伯父也看得出來,都是風華正茂,藝高膽大之輩。”。

“這不,将才言起這行卷藝業,一時就争了起來,無非是淙說淙的好,他們卻說他們的好,不止是好,還是好上很多。”

“文章呢,淙也都看了,好呢,确也是好的,但總也不至必淙好上許多——我們兩方争了半天,也沒争出個結果。”

“因就想薛伯父至是通今博古,持正不阿,才想讓請薛伯父來做這個判官。”

“無論是何結果,我們都是誠服的。”

鄒勘孟預二人聽得雙目睜得老大,兩顆黑黝黝的瞳珠都快掉出來了,卻也不敢出聲言語。反是簡詢倒是不管不顧、略無顧忌地直盯着沈淙看。

此言說得進退應矩,确令薛湛有些意外,因以那端肅沉凝至幾近冷冽峻厲的威赫目光,靜靜盯住眼前這荥陽玉衡,這是連且久在宦海浮沉之卿臣,都挨受不住幾時的目光,可此子卻不見其有任何畏葸退縮之意。

倒無愧謝義安之名,心中不免稱賞。

薛湛看得少刻,便就收起峻厲之色,轉即笑道,“賢侄這卻是将難題抛于我了——”。

沈淙笑道,“于薛伯父不過舉目之力,實算不得甚麼難題。”。

看來今日這四份薦書,是一份都不能缺了。

“如是,吃着聊罷。”

沈淙将要開口推卻,薛湛已然笑道,“不似你們青年人,我這年事已高,目力早已不濟,一時卻也看不完,你們這樣直直看着,弄得老夫我,也是急張拘諸,無法安坐——”。

“薛伯父還不至不惑,方正值鼎盛之年,如何言得年事已老?”

“再者,你若就這樣離去,你家先生準得說我薄待他的學生了——”

再推卻下去,反是失禮,沈淙也就隻得應下,“如此,淙即多謝薛伯父盛意款待。”。

薛湛因即吩咐仆役列席聽酒,又與其子薛休道,“公煦,替我待客。”而自接過諸人卷軸,坐于上位,凝神閱讀。

鄒勘心下稱奇,這薛小公子這般年紀,竟就已取了表字麼?因随其安排坐下飲宴,又見其言語之間,不止全不露怯,還且暗中引帶着話語,一舉一動,既是周到又是從容——

心中直是感慨這樣的風姿氣度,絕非是白屋寒門所能教養出來的,感慨之餘不免有些郁喪,隻一味悶聲飲酒——

沈淙因言不能飲酒,薛休即為其換了鸠坑茶來,此時飲罷栗象馥郁的茶湯,目光于宴席逡巡之間,直覺這薛府府邸倒不見如何豪富奢華,而其間器物用具卻是至為精粹講究,玲珑工細,譬若眼前這青白瓷杯盤一副,其杯即是極具巧思的戒盈杯,其杯身顔色介于青白之間,其器質如玉石瑩潤,釉彩則似青巒積翠,其杯底覆有一蓋,做覆杯狀,蓋底镂空即為注水口,蓋頂亦镂一孔,蓋内罩有一小瓷偶,頭露于孔外,注液其中,則瓷偶升起,恍若浮仙旋轉浮舞于潋滟波光之中。

以其注液隻可淺平,至滿則會溢漏而出,來提醒飲者莫要貪杯,而故有‘戒盈杯’之稱。

此外,也是以此‘知足者酒存,貪心者酒盡。’之景象,告誡世人‘潛休隐德、斂锷韬光。’之道理。

沈淙低眉斂目凝視着碧波搖蕩的清液之上倒影着的那張虛渺面孔,不知所謂地清淺一笑,執起戒盈杯來,仰頭飲盡杯中清茶,放下戒盈杯時,見薛湛已将那最後一卷詩賦文章讀完,随口稱贊得一句,“确是好茶。”又問,“薛伯父以為如何?”。

薛湛閉目少刻,将卷軸依他心中次序排列在案,從左至右依次是為簡詢,鄒勘,孟預,沈淙,諸人一看也即明了。

薛湛又指兩邊卷軸言道,“若隻以文采書道論之,此二卷誠為無上上品。然左卷通篇皆是财利貨币之語,實悖古之聖賢重義輕利之義。因将其列于下等,希其以後能少思利欲,而多言道義。”因伸手将其撥至一邊,“至若此次,且恕本官無法為之薦延了——”。

簡詢冷然一笑,起身越位取起卷軸,随意一拱手道,“簡詢才薄識淺,亦不敢勞薛侍郎薦延,這就告辭了!”。

隻與同行友人言得一句,“我于外等你們”就即拂袖從堂上離去。

鄒勘急聲呼喚,“均卿——”。

孟預亦皺眉憂切看向離去方向。

薛湛卻是于此目不轉視,隻讓薛休預備筆墨,先将沈淙薦書一呵而就,又問鄒勘孟預,“二位,可還須本官薦書?”。

鄒勘方才回過頭來,心中作難,實難下卻決斷,一面覺得如此機遇實在難得,一面又覺得如此不免背負友人,還在猶疑之際,即聽孟預言道,“東台薦延之恩,晚生銘諸肺腑,沒身不忘。”即也咬牙下了決斷,“吾亦如此”。

薦書既成,二人起身道謝拜退,薛湛揚手揮去。因又與沈淙交相言得幾句,即笑言‘年老身乏’,這便是借故驅人了。沈淙正有此想,也即起身辭退,由着薛休送出來時,那三人還未得離去,因就緩步走上前去,正對上一張生冷臉龐,稍得一笑,“均卿這般拂袖揚長而去,都不等待我這奔競之友?”。

簡詢隻是冷冷道,“簡詢無意奔競,也無奔競之友。”。

“那‘利欲’之友,淙可能稱得上?”

簡詢清冷的聲色之中帶出一點驚怪,“你?”那之後,似乎還有一句,奔競讒附之首,可就是你!

“沈淙是個商賈——”

振纓正将馬牽至跟前,沈淙因就翻身上馬,“隻卻商賈趨财逐利,總要随時度勢,識時達變。”。

言罷即策馬而去的沈淙,隻怕如何也想不到,鄒勘口中‘羞面見人’,他眼中‘閑靜少言’的簡詢,一回到賃所,都還未曾進屋,遠遠就呼喝着,奔沖進去道,“阿兄,你猜我今日見到誰了?”。

直吓得正書述職牒狀的簡謂連且手中羊毫都扔了,半時方才緩過來,撫着胸口問,“見着誰了?”。

“就是你至為崇奉景仰的玉衡公子沈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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