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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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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纓因見公子都至州橋沈宅門口,卻不知因何忽而駐足不動,因即問道,“公子如何不進去?”卻又見公子立身轉首竟向左看去,不免又問一句,“公子在看什麼?”。

“我似是看見六師兄了——”

依因十月朔乃是母親生忌,沈淙即在告身未得書寫印署期間,趁機回了一趟荥陽。

依禮祭拜過母親過後,又在家中待得一月有餘,因将從前手中未竟之事,都與家中管事沈巷,亦即振纓之父,以及父親鄭姨娘業都托委交付清楚了——實則也未有多少之事,淮清漕幫覆滅,安濟倉廒又再轉送以後,他手中幾無多少事務了,維持家中生計,還是因由父親從前諸樣商事,他也隻算得是從旁佐助父親而已。

将這一點事務交付完成以後,他們本是欲在十一月初,就要啟程回京的,卻因巷伯驟來胸痛唾血,振纓自然無法就這樣離開,他們因就再待了十日,見巷伯病疾稍得穩當,才從荥陽啟程,昨日方才抵京。

回來時傅恭垣與他說,有小吏讓他擇日去官诰院領取告身。

他因在今日午後去往官诰院,在繳納了一千文的朱膠绫紙錢後,領回了他的告身。這時将才轉回州橋沈宅,卻見一輛驷馬象辂辚辚從他眼前駛過,這樣烜赫招搖之車駕,實在很難不惹人注意,可當望向那為掀起簾幕一角,竟是,直到他們不意兩目對視過後,他便即可以斷言,“不是似乎,那就是六師兄——”。

“葛公子?”

振纓聞聲也即望去,卻因葛沽當時已将簾幕放下,因也就未曾看見。但既若公子看見,那便就是了,“既然經過此處,因何過門不入?”。

話說出口,卻又覺得他這話真是明知故問,全無必要不說,還且專惹得公子傷心,因想着如何慰勸得一語時,卻見公子不止未曾因此傷心,面上竟還蕩漾着,因為譚抑魯惇時常稱之為‘奸巧’的溫溫笑意,與他道,“進去了”。

振纓在轉日便即知道了,公子這莫名輕笑,是因着什麼。

次日,即是冬至。

緣因國朝依因寒食、冬至、元正以為三大節,自寒食至冬至之間,有百餘天并無其他正式節日,故民間百姓便以是年積儲,互相拜賀饋遺,傾盡己之所有,及至年關來至,依因财竭便無了慶冬時排場,反卻因讓過年顯得寒酸起來,故民間又有‘肥冬瘦年’,‘冬至大如年’之說。天子亦會在宮中設宴以飨百官。

是日,百官具服與朝,依禮拜賀天子,便即留在宮中飲宴。至若沈淙這小小知縣,自然不在與宴之列,因在晨起因着傅良父子備辦飲食家祭以後,皇帝因使那小内官春祺送來了宮宴飲食,他因即謝禮收下,又再作例寫了冬至賀表,請那春祺與他進呈天子。

待送走那小内官後,沈淙即讓振纓拿了他昨日讓其預備的履襪與他出去,出去之前,還千萬叮囑,定得穿戴得厚實溫暖。振纓依因公子向來畏寒懼冷體質,昨日一回京後,就一刻不停地,将那禦寒度冬物事,豫備得萬般齊全了。這時聞聽此言,因将夾袍棉服裘衣風帽諸樣服飾,都在榻上放好與公子更換,而去自己居住的東側耳房裡,将自己裹得粽子一般方罷,回來時還帶了隻銅制小手爐,因想着讓公子抱在手中取暖。

哪知他出來時,重熙齋暖閣廂房裡到處不見公子蹤影,因從其間出來時,就見他那公子竟是獨身站立在院庭風雪中,至若身上,不止沒有穿他豫備好的諸樣服飾,還且将原先穿着的厚厚夾袍也脫去了,通身隻穿着一領,也不知從何處找來的粗布絁袍,通體素白地幾與風雪融會一體,皎面凍得隻陣青陣白,見他回來,擡步就走,分明是寒凝大地,落雪紛紛,口中竟然道是,“正是好天色。”。

振纓忙地追上去道,“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沈淙微微顫着身子反問,“什麼做什麼?”。

振纓急切道,“衣裳啊,穿這樣少,卻也不怕寒冷,若使再病了,冬至旬休之後,還如何去赴任?”。

沈淙恂目問道,“少麼?”。

振纓甚為無語,半時無奈道,“公子你究竟知不知‘冬至’,因何叫作‘冬至’呐?”。

沈淙步履不停,振纓氣急道,“正是依因此日寒氣已至極緻,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所以被稱為‘冬至’。”。

沈淙附和點頭,又自道,“太陰之氣,上幹于陽。太陽之氣,下極于地。寒氣已極,故曰冬至。”就連面上笑意,都帶着凜冽寒氣。

振纓氣道,“你這不是知道麼?”。

沈淙在掌心呵了口氣,輕輕搓了兩搓,道,“我知道無用,要六師兄知道才有用。”。

振纓這才明白他這公子唱得是哪一出,眼望着已走出沈府許久,思索了一下,遂道,“你等我去取兩件厚衣服來帶上,免得公子這苦肉計全不奏效,反卻真的生了病就不好了。”。

沈淙因笑道,“你這不是讓六師兄疑我之心中誠意麼?”。

振纓隻當公子是調侃口氣,因即就要轉身去取,卻聽隐帶清厲的一聲,“不許去”他已好多年不曾見過公子與他這般語氣說話了,不免因此怔住了,回神之時,公子已出了大門,就隻得急步跟上去,好在手中還捧着個小銅手爐。

虧得沈淙記性不錯,不若隻在那交錯街巷間就能迷了途,未至門庭以前,就即凍斃了。好容易繞轉來至那三合院門前,因即敲門之時,倒比上回應門應得快些,還是上回那小厮,看見他那瞬刻,就即皺起了臉兒,總是耐着性子,聽他說卻冬至賀詞,又再奉上預備履襪,請其進呈傳送。那小厮才終是将臉一拉道,“話我會原樣傳送,東西便就罷了,你請回罷,我家公子有客,不會見你的——”。

沈淙因問他,“不知是什麼客?”。

那小厮徹底冷下來臉來,“與你無幹,少打聽為好——”。

說着就要閉門,有着上回的鑒戒,沈淙這回沒好上手抵門,就将手放在門隙之間,那小厮總是無法真就如此關閉,因即甚是無奈道,“你還有什麼事?”。

沈淙才即收回手,向其一揖,道,“勞煩小哥通報,我就在此等待。”。

那小厮翻個白眼關上了門,徑自來至茶寮之時,對着與來客席地相對而作,煮茶賞雪,落子弈棋的公子,苦了臉色道,“公子,你那師弟又來了——”。

“哪個師弟?”稍稍一想,此人還能有哪個師弟,因即略帶驚訝道,“沈澤川?”。

那來客正是借病辭卻朝會宴飨的成親王趙钤,一早就帶着隻空爵來找葛沽,人都已不問自入了,還舉着那空爵,佯作恭謹有禮地問,“朝來天欲雪,我有一空爵,能飲一杯無?”而後更加過分地,自顧自脫履對案坐下,還将他将及煮沸的鹽豉湯,自斟了一爵飲了。能以那樣珍奇之酒器飲湯的,便也隻有這成親王了。

“沽昨日所說——”

葛沽一語未盡,成親王已笑着打斷道,“你這湯真是好喝,可否與我個方子,罷了,旁人依着方子也煮不好,我就來這裡問叔契吃用——”。

“此不過尋常之鹽豉湯,殿下府中什麼物事沒有?”

成親王哈哈一笑道,“本王府中物事确是不少,隻卻還有遺缺,可巧,遺缺之物你這裡都有——”。

“鄙處殿下有何看上的,盡管從此拿走就是。隻拿走後,就不要再來了。”葛沽說着因将鹽豉湯與身邊跪侍的廉巽分上一盞,“随風”都已事先叮囑他小心了,卻還是為燙到了,兩手捏着耳垂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不免也是一笑,“等會再喝就是——”。

成親王驚訝叫出聲道,“随風?廉巽?”。

這裝飾一新的小兒,哪裡還看得出半分昨日那蓬頭褴褛之模樣,他還直以為此人,又雇招了一個俊秀童兒服侍呢。

廉巽朝成親王叩個頭道,“随風在,殿下有何吩咐?”。

成親王粲然一笑道,“本王沒有吩咐,隻覺着——”細細瞅看着他這容貌,忖度了言辭,又道,“你這小哭包,竟是個頂俊俏的童兒——”。

葛沽淺淺一觑成親王,極輕地咳了一聲,與廉巽道,“湯可以喝了”。

廉巽因端起正要喝時,卻聽,“下去喝”卻不知他是何處做錯了,因就有些愣愣地拾起身來,向公子行了一禮,才慢慢退了下去。

成親王忽才明白過來,不免悶悶氣郁道,“你将本王想成什麼人了?”。

葛沽平靜道,“沽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如何想。”又提了紅泥小爐道,“殿下可還須要?”。

成親王見其難得如此親自招待于他,那一點氣郁也就瞬然不見了蹤影,捧爵去接滿,而後喝着他斟的湯時,因想起他先前話語,不免笑道,“我那裡最缺的就是你這樣式的人,隻若你搬移過去,我便不再會來此處了——”。

葛沽掩袖吃了兩口湯,而後徐徐放下,緩聲道,“殿下是要将那傳言坐實麼?”聲色倒是無驚無怒,同樣亦無悲無喜,“沽自身倒無緊要,還望請殿下,稍加顧惜自己聲名。”。

成親王忽而沒了言語,似是正在尴尬之時,便聽門口有敲叩聲,明心因就去應了,裡間的廉巽也聽見動靜,從後面悄悄探出頭來,大概也是不敢未得吩咐就即出來,又且這源頭正在他這裡,也就一招手道,“不出來服侍你家公子,探頭探腦的作甚?”。

廉巽仍是不敢出來,悄悄地問,“公子,随風——”聽見葛沽說是,“出來罷”才敢慢慢移出來,将那小陶盞輕輕放在案上,小聲道,“随風已仔細洗過了——”。

葛沽失笑道,“喝好了?”。

廉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而後反應過來,急忙又再點了點頭,又見公子伸手過來,吓得愣愣張着眼睛,身體都僵住不動了,而後滿腦子都為公子衣袖上蘇合香攫住了,口中僵硬地咬出一句,“随風知錯——”。

葛沽将他臉頰上一點馓子雜拂去,“怎麼還能吃到臉上?”又聞他急急言錯,笑問道,“何處錯了?”。

廉巽聞言徹底愣住了,他确實想不出何處錯了,隻得呐呐道,“何處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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