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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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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境地?”

沈淙說着因向四圍看時,便見這地下牢獄格局分布卻是分外簡明,偏餘目光幾就可一覽無遺,從那牢口進來,即是可容二三人并行的長長通道。

通道盡頭,有一扇門,此時卻是緊閉着,卻也不知通向何方,猜測着當是審訊用刑之處——

而這通道,一面是牆壁,一面則是依另半邊牆壁而建,以一排栅欄圍合成的牢房。

牢房一排三間,中間亦以栅欄攔隔,隻那栅欄間隔甚寬,身量瘦小之人隻怕都可擠穿過去——

右手那間關押的是為女囚,左手兩間關押的則是男囚。

而這兩間牢房,若是細心觀察,亦有差别之處。

不似至左那間裡的蓬頭褴褛,體無完膚,中間這間的囚犯,服飾明顯整齊精細,身上傷損也稍輕一些。

而他們所處的正是中間這牢房,所系縛之處,離那女囚牢房不過隻有半步之隔。

而這些男女囚犯,此時或在地上死生不知趴卧着,或在牆角囚首垢面窩縮着,直似是早已麻木滞鈍,隻守着自己那一塊地方,對他事全不關心,也就隻在他們進來之時,略擡了擡眼皮,就即低下頭去,全無任何意外之色。

沈淙看得心中恻痛,因不禁怃然出聲道,“隻是如此我們業已無法作忍,可他們身在其間,卻不知已生受了多少?”。

振纓怊怊一愕,便即不再言語。

已有半刻過去,其間忽而傳出一聲戲谑的笑來,他們一時并不能分辨出這笑聲出自何人,隻再過了須臾,那聲音又道,“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公子還是莫出這可笑言語,隻且顧着自身安危罷——”。

沈淙循聲看到的是一赤首跣足的男囚,身上服飾還算整齊潔淨,隻臉上沾染着灰黑顔色,全看不清其真實樣貌,因在他兩步遠的地上背靠栅欄抱膝坐着。

那囚犯因是見這富貴公子隻因這轉頸動作,就已疼痛得微微将雙眉皺起,眼中也為這磨人刑具勒得泛起血絲來,想着若使三木加身,此人又是何等凄苦悲慘模樣,不由得嗤聲幹笑了兩聲。

因此幹笑,不止引起諸囚犯側目關注,還惹得門口那牢役厲聲呵喝了兩聲。

這囚犯倒也并不以為意,隻将聲音放低了一點,瞥一眼沈淙頸上物事道,“公子說的不錯,此是下馬威不假,卻更是乞覓法意。”,又即笑道,“若無供納孝敬之心,合該你為勒斃在此。”。

“這裡間雖是惡濁臭穢無比,若無點赀産還無法進來呢——”

那囚犯指着他身處環境這般言笑道,“看見我這‘洞府寶地’了無?又看見我這‘無恙身軀’了無?如此優待優遇,隻合須千百兩銀子,若非是我父依因請托無方,走投無路,一徑兒挂房梁上吊死了,不能再與我籌納來更多錢銀,我或還能得到更許多優待呢?隻可惜,如今這地方隻怕也待不久了——”。

又瞅了眼沈淙道,“我看公子也是個富貴人物,早些供納孝敬了銀錢進來罷,不若這嬌身弱體的,隻怕都挨不到明日天亮,屬實犯不着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不是——”。

沈淙聽得睖怔吃驚,半時過去方才問出一句,“足下是身犯何罪?”。

那囚犯雙目一瞤道,“什麼罪?你待我好生想想。”,過了半刻,才一拍頭道,“啊想起了,他們說是‘冒耕田地’。”。

“對,就是這個罪名,進來太久,都忘了如何進來的了,也是其間待得太過舒适,竟将這莫大的罪狀給忘了——”。

振纓不免問起具體情狀,語氣一轉又問了句,“這罪名确實麼?”。

那囚犯像是聞見什麼可笑之事,一邊用手背抹擦去眼角笑滲出來的淚道,“你這話問得好不是道理,官爺将咱捉拿了進來,那自然是确實了罪狀的——”。

“若依你這般說,這裡哪一個又不是為冤枉的?這樣豈不是全無道理了?”

“依如太爺說的,我們這樣的賤民群氓口中全無一句實話,若是依憑着我們口裡說的那些瞎話兒判罪定案,那這天下真真的沒有王法了。”,說着又不免好奇問一句道,“你二人倒犯了什麼罪兒?”

“劫盜殺人”

那囚犯聽他如此簡言意赅,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死絞的罪過,不免實在地怔住了,轉而打量了打量沈淙,語聲中滿是質疑,“你?”,見沈淙點了點頭,神色詭異地道,“确實說呢?”。

沈淙倒也無意與其隐瞞什麼,隻是他這當事人于此也就知這麼多了,正在此時,卻聽有些熟悉的一句,“宗郎君,是你麼?”。

卻是昨日為捉進來的周遊,關在左手那間裡,為那些牢役盤問磋磨了一夜,方至天亮時才将他扔進來,因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此時聽見動靜,才爬起身來,仔細地瞅了好一會子,卻還是無法确斷地問出這一句。

沈淙因也看望了過去,見周遊隻是神色疲憊不堪,身上卻還無有外傷,方定了定心,呼喚聲,“伯父——”。

周遊聽見稱呼不免一凜,立時也改換了稱呼,問他們怎麼在此,沈淙不免稍地苦笑了一聲道,“此事說來也話長——”。

周遊心中無限着急,又兼之身形精瘦,就待牢口那牢役不注意時,竟從那兩根栅欄之間擠了過來,悄悄來到了沈淙跟前,聽沈淙将前言經過概要叙說了一遍,就即火冒三丈地大罵起來——

罵聲不免驚動了牢口的牢役,過來見是周遊竟然亂竄,即怒氣沖沖地開鎖進來,将周遊拖扯了出去,先是劈頭蓋臉打了一頓,才又取來一面輕枷枷了,再一腳踹進了原先地方,若非其間獄友幫忙扶起,隻怕一時都再無法起來。

至于隻是輕枷,而非重枷,倒也非是這牢役心存慈悲體恤,隻因若為那重枷枷上一晚,這老東西就一命嗚呼了,若出了事上面那人免不得要問他們的責。

周遊起來後,心中縱是懷着千般怨怒,終究也是沒法奈何。又怕再帶累恩客受苦,連聲都不再吭一聲了,隻滿臉晦氣地靠牆喘粗氣——

這一場插曲很快就即過去,先才那囚犯就即慢慢地移到跟前,一邊拿眼暗瞅着牢口牢役,一邊低聲道,“我就說你不像是個劫盜殺人的生料,原來還真是為屈枉進來的。”。

又見沈淙頭頸中正,玉山而立,此樣姿勢隻在平時,已十分累人,何論是在這時,便即好心傳授心得道,“你抑或踮一會子腳,抑或抱一會子栅欄,二者交替着,就不會那樣勒憋,也不會那樣生累了——”。

沈淙早即站立得腰酸背痛,骨軟筋麻,他也并非不知那借物省力之法,隻卻從小伯父就反複教誡于他,君子戒慎端莊,不失形于人,不失色于人。不論何等情境,都當矜莊從容。為大師兄依着《禮記》一書,鑿刻打磨出來的二師兄,于其禮之要求,更是苛刻般得謹嚴,他與其相處得多了,不免受其濡染影響。

總之,不論如何難以捱受,他決然無法做出那樣失禮行為,那囚犯即就奚落他道,“還是個死不免冠的再世顔回,勒憋死了你也是活該!”,又自挪了回去,也不管他了,隻暗暗哼道,“且看你能耐到幾時!”。

沈淙不由無奈苦笑,卻又想起問,“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那囚犯隻道,“進了這裡就隻一個身份,稱呼不稱呼,名姓不名姓的,都是上一世的事了。現在說來,卻又有必要?”,又因寒冷非常,而自往掌心哈了即口氣,又再努力搓得一搓,而後攏在袖子裡,“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吵我!”。

沈淙唯隻應聲,靜默不言。

也不知真睡着了無,再有反應之時,還是那牢役進來放飯時。

而那諸囚口食全都不同,聽那囚犯說時,才道是依其囚供納不同,其等級自然不同,所得自有分别。

又道是,在這裡邊吃喝拉撒,甚或咳嗽喘息,無一不是要錢。

你若有錢,自可過得神仙生活,又偏目一觑指,道是,此處不論人物,都可與你随便享用。

若是無錢,自就隻能是地獄生活了。

此一個,即就叫‘非錢不應’。

别的不說,隻這人之三急,若是無錢,他就能憋死了你!

待自糞溺屙了滿身,卻看你還有何自矜尊嚴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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